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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贴]一个上海媳妇和东北婆婆的战争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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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0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他们好像凑了8万了,还差12万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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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去去去!拉倒吧你们。搞了半天融的是我们的资。当你新贵啊!抬手就给12万?你肯定跟你家吹了吧?‘那12万就是我一年的工资……’切,我钱毛都没见呢!我看,差距太大,建议放弃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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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别呀!你现在到哪儿能找到这么无风险高回报的投资?现在我们是没几个钱,到年底我发了奖金,那一大笔钱放哪里?存银行?就一年那2%的利息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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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还房贷啊!早还早轻松,难不成真还20年?都成老头老太了还背债?我这不是按你妈说的方向在前进吗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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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房贷不也才6%不到吗?两头账你算不过来?当然是拿出去投资划算啦!房子我们已经是一笔有眼光的投资了。但,我们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,要学会多种投资。你想想,股市就不要谈了,我昨天才看的新闻调查,去年一年,全国的散户亏本的高达90%以上,我看我们也不能幸免成那10%的赢家,保险我们也买过了,现在再做的工作,就是投资理财了。现在开始做准备,到老了才能安心退休啊!你想想,有屋有车,银行有存款,这该是多么优美的退休画面啊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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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想得美!钱呢?钱从哪里来?12万啊!要不,你去抢银行,我负责把风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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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说正经的,我卡上大概有两万多,你卡上多少钱?我们凑凑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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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错。老公,你卡上现在只有两万了,那多出去的一点,我刚支了买手机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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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又买手机!!!你去年才换一个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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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去年的那个没拍照功能啊!我买这个又不是替自己买的,等于是给你买的。你那个手机用两年多了,连彩屏都没有。我换个新的,把我这个彩屏的给你。我买这个手机等于全家升级换代了。现在谁手机一用十年啊!这都是不耐用消费品,跟你电脑一样,得年年换的。你每年换新电脑,我说什么了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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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干这行的,电脑就是我的饭碗,不买行吗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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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哄谁呀!是谁年头的时候说新游戏版本推出来了,旧电脑内存不支持了?你那是为工作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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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这一说就开始互相揭发,真是体会到我妈说的文革时候夫妻俩台上互相揭丑的日子了。我妈还真没说错你。哈哈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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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妈还说我什么了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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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有!没有!说正经的。好,我这里两万,你那里能拿多少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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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一分拿不出。月月光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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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会吧!大小姐!房贷款是我账上扣的啊!你钱呢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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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杂费不都我付的吗?你衣服也是我买的呀!你有没有搞错?女人赚的钱你也管?我都没要你养活我了。你自己看看,上海现在多少女人是家庭妇女,花钱一族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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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苦笑道:“你不觉得我妈很有点料事如神的味道?她说我们到真要用钱的时候,两手空空。果然如此。看样子我们哪天要认真坐下来检讨一下家庭用度了。不然赚多少都没节余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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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妈不两手空空,干吗还找我们要钱?她要是富裕,支援我们两个我会笑纳的,哼哼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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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知道我同事小陈怎么说?他说,上海女人不思进取,生活奢靡,月初是皇帝,月末是乞丐,每月都把银子花得干干净净……所以,他叫上海女人为——‘月光’女神。搞半天,我家也有个女神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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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发现你们小陈满有思想的,他看问题还满尖锐的。我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。说老实话,我认为,今天能享受就一定不要拖到明天。最好能花银行的钱,用未来的钞票过现在的好日子。你想,你爸妈一辈子在提心吊胆地防这防那,他们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没?结果呢?还是过得不如我们。钱放在银行都贬值贬掉了。我现在买的人寿保险,说到我老了每个月发给我2000块,我都怀疑,那时候的2000块能不能买回足够的米。你爸妈那时候房子多少钱?一个月付租金4块。我们现在呢?说起来现在工资多高多高,若折合回他们那时的钞票,其实差不多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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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个以后再说。先抓主要矛盾。你的意思,我们家翻个底朝天就这两万存款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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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Yes,Sir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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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还差10万啊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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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两条路:要么叫你爸妈找他们七大姑八大姨再凑,要么放弃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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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有第三条路了?”亚平坏笑着用手去探丽鹃的胸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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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干吗?想什么歪点子?”丽鹃一扭肩膀逃过魔爪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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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去问咱妈看看,也许她愿意和我们搭伙呢?你妈还有你哥,肯定会有这笔钱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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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去去去!一边去。我嫁给你,不代表我妈我哥也嫁给你了。你别把手伸那么长。这个不行,我不好讲。我跟你家就隔一层了,我妈认识你姐老几啊?凭什么把钱给你们家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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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放不放心,不看她女儿吗?我去说,她不一定买我账,但你去说就不一样了。亲女儿能骗她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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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哦!李亚平,我听出来了。这肯定是你姐跟你妈说的原话,让你妈做保,来拉我们入伙,完了你又做保,拉我入伙,现在你在撺掇我做保,拉我妈入伙,我怎么觉得这像老鼠会啊?你见报纸上登的前一段时间福建的标会没有?感觉你家就在搞这个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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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胡说什么呢,他们那叫融资?他们那是诈骗。什么产业都没有,纯粹的以小搏大。我这跟他们有本质区别,我们这有生产设备,有厂房,有人员,这就是个地下的股份公司,把东西卖卖,本儿都够了。你怕什么?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1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我什么都不怕,我就是信不过你们家。这个问题不谈,吃饭!”丽鹃赶快扒几口饭,吃几口菜,开始打岔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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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晚上打电话回去,跟他妈说:“妈,不行啊!丽鹃不同意。我们自己就两万块,就算都给你,还差好大一截呢!要不,你跟其他亲戚凑凑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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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电话那头不语,说:“丽鹃信不过我们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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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是信不信的问题,我们是真没钱。丽鹃不愿意问她妈借,觉得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,到那边去借,阵线太长了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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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怎么是借呢?说好了是集资的。又不是不给她利息。我不是不能问别的亲戚,这种好事儿,搁谁身上都是抢着办的。可是,我怎么张口呢?我一说,人家不怀疑?你自己亲儿子,赚这么多钱,你不去找你儿子,却把这种好事情让给我们?这不是更叫人不信了吗?我那头都答应你姐夫了,现在再去回绝,我张不开嘴啊!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,哪能说话不算话呢?当初是拍着胸脯保证的。”亚平妈电话里,声音越来越黯淡,“你再给丽鹃说说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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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为难地“哎!”了一声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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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里,躺在床上,亚平的手指尖划过丽鹃的肚脐,并在腹部绕着小圈圈,头一点一点靠近丽鹃,呼出的热气吹在丽鹃的发梢上。“鹃鹃……”亚平含着丽鹃的耳朵,吞吞吐吐。丽鹃应声钻进亚平的怀里,黑暗中搜寻亚平的嘴唇。亚平手里不闲,口里用磁性的声音煽动着:“鹃宝贝啊!你别让我为难啊!你明天去问问你妈看。我不是强迫你妈凑钱,你就问问她,兴许她还乐意的很呢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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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立马警醒,说:“搞美男计啊!自家夫妻还用这招?我说不去就不去,你要是想靠这个软化我,我是坚决不吃这一套的!”说完转身不理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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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胡说什么呢!我想你了。两码事,不沾边儿。你不去就不去,这个我还是要的。”亚平赶紧转过身,前胸贴着丽鹃的后背,手掌在丽鹃的胸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。“嗯~~~!过来,让我吸吸!”亚平借着暗夜的掩护,声音里还有些娇嗔,舌尖也在丽鹃的背上游移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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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最终没能成为坚定的无产阶级斗士,抵抗了没几分钟就被腐蚀了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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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声长叹之后,亚平从丽鹃身上翻身而下,捏着丽鹃的耳垂说,要不,你明天先去问问你妈?成不成不在你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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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不做声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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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连陪了三天的小心,外带烧饭、做菜、洗衣,都没有感化丽鹃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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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四天早上,冠华急了,一个电话追到亚平办公室:“老弟啊!姐这次真求你了!我山穷水尽了!人家厂长撂话了,钱凑不出,就让能凑的人凑,运输的事也换个人负责。这不是让你姐夫下岗吗?以后我们吃什么呀!丽鹃实在不同意,我打个条儿,算我借她的高利贷不行吗?自家亲人有难处,自己弟弟都不帮一把!唉!当初你要我叫妈回来,我可是一口就答应了,你怎么这么不地道呢!我这都急死了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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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也急了,赶紧安慰冠华:“你别急!丽鹃没说不凑,这正跟她妈商量呢!我们自己真没钱,要是有钱,我在家就做主了,都不用跟她通气儿。你放心,你说,最迟什么时候要?我一拿到钱就给你划过去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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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最迟这个月23号。再迟,你也甭汇了,你姐夫那时候就下岗了。”冠华“啪”地撂下电话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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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回家后,面色沉重。虽然菜烧了,但忘记放盐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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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今天的菜怎么这么淡?”丽鹃尝了一口就抱怨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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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吗?哦!”亚平心不在焉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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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跟你说话呢!你心思去哪儿了?我说你好像忘记放盐了。”丽鹃又追一句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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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我再去炒炒。”亚平面无表情,确切地说,隐藏着痛苦,木呆呆地站起来去开灶头的火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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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怎么了你,没精打采的,出什么事了?”丽鹃问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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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什么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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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对!肯定有事儿你瞒着我!你看你的脸,挂得比茄子还长。说!什么事儿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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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真没事儿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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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说我生气啦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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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说了你又不爱听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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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爱听不爱听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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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冠华今天打电话给我,说我姐夫要下岗了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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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咦?他们单位不正改制呢吗?他们单位领导不特别欢喜他吗,怎么又要他下岗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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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单位领导怀疑他不忠心,别人都凑20万,就他不凑,怕他以后告密,想把他排挤出去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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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样啊!还是为那20万啊!又换个法子来劝我是吧?你跟你姐姐排练好的吧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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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算了。我本来就不想说,你逼我说的。我又没说麻烦你。我自己想办法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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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有什么办法,说出来听听。”丽鹃饶有兴趣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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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跟你没关系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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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呦嗬!李亚平长本事啦!自己能凑这么多钱!反正你又不麻烦我,说给我听听又如何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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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犹豫了片刻,说:“我拿这个房子做抵押去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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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呸!你惦记来惦记去,都是我家财产。不许!凭什么拿我房子去换你姐夫岗位啊!他下岗了还有你姐姐呢!我们房子没了,睡大马路去呀!不同意!你想都不要想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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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!你前两天还说,家里要是有难了,你就帮,纯粹做生意就不帮。现在是真有难了,已经不是完全生意问题了,你到底帮还是不帮?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2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我要帮也只能尽我所能啊!你可以把我们账面的两万拿去,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凑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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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时间了。最迟到23号,再迟姐夫就下岗了。10万啊,哪那么容易凑到。你不看我面子,也得想想,我姐姐为我们可是两肋插刀,编着瞎话让我妈回去。你当初还说我姐姐是我们家对你最好的人,你无以回报呢!现在轮到她需要帮忙的时候,唉!”亚平的痛苦已经不言而喻了,眉头紧蹙,眼球里泛着血丝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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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犹豫了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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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……我只答应跟我妈去说说看,她同意不同意我不管。我负责把话带到,就算是我做老婆的心意了。我家这两万,最坏的打算,我不要了,送给你妈,算我买房子借她的钱,但如果我妈的钱进来,你家要是不还,我跟你离婚啊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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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这话说的,你妈的钱也就是我们的钱啊!我自己妈的钱不要,都得先把你妈的钱弄回来,不然,你妈多难缠啊!谢谢老婆大人的救命之恩!快去吧!早办好早生利息。”亚平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神采飞扬,欢蹦乱跳地赶紧奔上楼去打电话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:“丽鹃已经替你把钱借到啦!你不用愁了!丽鹃真是个好老婆!好!好!我替你谢谢她!好!好!我替我外甥亲亲她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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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第二天就把话儿传到了。当然,在妈妈面前把胸脯拍得当当响,甚至最后保证:“你要不放心,这20万的收据放在你身边,反正都是一家人。”丽鹃妈心里千百个乐意,喜孜孜地就掏出存折,打算明天去拿钱了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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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这里有你哥哥准备买房放我这里的6万哦!”丽鹃妈边翻存折边指给丽鹃看,语气里还是略有狐疑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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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放心!反正收据你拿着。多少都在你手上,你只要别扣他家的10万就好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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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切,他家的不就是你的?你的不就是我的?”丽鹃妈还在翻手头的几个存折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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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你要这样讲,就不要你集资了。赚的不过是利息,你不要想着霸占人家资产啊!你要这样,收据我不能给你,我自己写个欠条给你好了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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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放心!死丫头还蛮巴你婆家的嘛!生怕亲娘拿了你的钱。我拿钱有什么用?到最后还不都是你跟你哥哥的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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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!妈!你不能这么讲,我是我的,我哥哥是我哥哥的。你眼里两个孩子都一样,我们这是两个家庭,到时候我嫂嫂还不干呢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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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这张还是5年定期哪!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,现在取好可惜呀!利息都损失好几百呢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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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鼠目寸光!到底是几百多还是几万多?你想好,我不强迫你。免得你为这几百块老跟我算小账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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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就是这么一说呀!毕竟是几百块嘛!总归肉痛的。钱肯定是要给你的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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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要给你就快给。那边不等的,这边钱凑不齐那边集资款够了,也许就不要了。本来就是给甜头让熟人尝的,人家不一定缺这点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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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好,好,我晓得,明天一早就取出来给你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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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次日晚上丽鹃和亚平去拿钱,丽鹃妈手里举着厚厚一沓钞票,在手上呼扇呼扇,欲递又抽的样子:“这可是10万啊!要是没了,我要跟你们拼命的哦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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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哦!我特地来跟你说,他们钱凑够了,不要了,你把钱存回去吧!”丽鹃神情轻松地跟她妈说。亚平一旁急了,直瞪丽鹃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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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个死丫头!我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了!利息都已经损失了!你现在跟我讲不要?你去叫他们把别人的钱退回去!这个是以前就讲好的,怎么能不要?!”丽鹃妈马上跟投手榴弹一样把钞票投到丽鹃手上,非常生气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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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!这钱是你硬塞给我的啊!不是我问你要的啊!我现在再问你一句:投资有风险,入市需谨慎。这可是股市上每天放的话。你想好了,别给了我以后,每三天问一遍啊!我吃不消你。你现在想拿回去还来得及,我们这里不缺这点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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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讲过给就给了呀!你放心,我一年就问一次,发利息的时候问。对了,这笔钱要存几年的啊?我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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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笔钱说的是最少一年,多则三五年。效益不好的话,一年拉倒。效益好的话,五年还本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。”亚平接话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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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就希望它效益好,五年就五年好。我反正不等钱用。你哥哥顶多就是再换房子的时候要用。到时候再说吧!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换。现在房价那么高,换也不合算。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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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得意地哼着小调走出妈妈的家。一出门,亚平抱着丽鹃的脸使劲地亲。“老婆,我发现全天下就你能对付你妈!我一看到她头就大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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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干什么你!要闷死我啦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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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突然间就觉得丽鹃无比可爱。回家以后对待丽鹃无比温柔,先是伺候着放好洗澡水,再共同鸳鸯一把。心甘情愿搓背一直搓到脚趾缝,还忍不住抱到嘴边亲亲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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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是夜,月色妖娆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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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我想给你姐打个电话,最后确认一下。”第二天,丽鹃将12万块包好,却不交给亚平。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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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确认什么?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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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确认这20万到底写谁的名字?我们这边出大头啊!” '#d`K.;_b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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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当然写我姐夫的名字啊!他们单位集资,写你名字谁认识你啊!” '#d`K.;_b.  
'#d`K.;_b.  
  “那不行!亲兄弟也得明算账。这笔钱结构太复杂,包括了我们、我妈、我哥的钱,都写你姐夫的名字算怎么回事儿?一点凭据没有。你姐夫得写个字据给我们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3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我写,我写,我替我姐夫写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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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废话!你是我丈夫,你写算怎么回事儿?不行!得你姐夫写。注明是融资或者借款,利率怎么算。大家还是丑话说前头好,免得到最后连亲戚都做不成了。他若不写,我现在把钱退回去。免得日后扯皮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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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发现你们上海人真的很难缠,精明得要死,明明一家人,本来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,非要搞得那么不堪,让人不舒服,干什么啊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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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别呀!你舒服了我们不舒服那也不行啊!这个条我一定要有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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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被丽鹃逼着给东北的姐姐打电话,电话里,他姐姐满口答应,豪爽得很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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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天之后,丽鹃拿到冠华的借据,喜孜孜地收进衣橱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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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家人不像你们那么小家子气。”亚平翻着眼睛看看丽鹃,嘴角带着嘲讽地说。丽鹃不搭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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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到了秋天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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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天,亚平丽鹃正在家里一起打游戏,突然接到东北父母的电话。亚平父母平时从不主动打电话过来,都是亚平到了周末打过去。丽鹃一听亚平在电话里喊妈,心就“咯噔”一下,第一反应是:“坏了,钱没了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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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会吧?不可能!别急!不就是个阴影吗?仔细查查,不行去我姐那儿复查一下,哈尔滨是个大城市,比牡丹江的技术好。哎!哎!随时保持联络。先放宽心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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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问:“怎么了,你妈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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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妈没事儿。说的是我爸。前一段不是说咳嗽得厉害吗?都咳血了,老喊心口疼,一查,胸腔积水,怀疑是肺癌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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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确诊没有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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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呢!我想让他们去姐那里看看,大医院查得仔细些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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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爸爸知道吗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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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光知道胸积水,不知道有可能是癌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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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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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只有老天保佑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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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半个月后,冠华电话过来了:“确诊。肺癌,中晚期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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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有救没有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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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边医生说是手术不行,位置太靠心脏。只能化疗。” fN h0?/3)  
fN h0?/3)  
  “别忙别忙!你给爸妈买两张机票,我看他们到上海来最后确诊一下比较好,你们那儿的医生,我信不过,啥都没瞧就放弃了。我在这边联系医院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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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放下电话,亚平面色哀伤。丽鹃摸摸亚平的头说:“这是没办法的事,人年纪一大,迟早这种问题都会来的。别难过了,看有没有可能治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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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知道上海哪家医院治疗肺癌最好吗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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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知道呀!家里人都好好的,谁没事打听这些?” fN h0?/3)  
fN h0?/3)  
  打开网页一看,有关肺癌的上海医院,出现的是上海肿瘤专科医院,上海胸科医院这样的医院。 fN h0?/3)  
fN h0?/3)  
  “这些好像都没名气啊?没听说过啊!”亚平不相信地说。 fN h0?/3)  
fN h0?/3)  
  “废话,以前又没人生癌,你怎么会有这方面的信息?” fN h0?/3)  
fN h0?/3)  
  “我怎么觉得一提医院就是水金医院牌子最响呢?你认识谁在水金医院吗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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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认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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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上海长大的,又在报社工作,人脉广,多少有点了解的嘛!你别是因为是我爸,不上心啊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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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这人怎么这样讲话?动不动就怀疑人家,不相信人家。你爸就算不是我亲爸,好歹现在也是一家人了,我有必要害他吗?我的确不认识啊!”丽鹃脑子里快速搜索隐藏信息,“但翻墙打洞想一想,好像有同学的妈是水金医院总务处工作的,好久不联系了,我得去找找电话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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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快去,这事就交给你了。”亚平催促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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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爸妈马上要来了。这次来不比以前,我希望你表现好一点,能主动嘘寒问暖的,让我爸高兴点儿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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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知道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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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要懂事点,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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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说话真不凭良心,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?他们上次来,我不都让着他们,尽量不说话不惹他们,你还要我怎么样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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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说话,成天板着脸给他们脸色看,老人也不舒服啊!我爸这次来是看病的,我妈得照顾他,你能不能早点回家帮着做做饭,干点事儿?我一有空也会赶紧回来帮忙的。主要是减轻我妈的负担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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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能。我有工作要做,其他的事情一定要排在工作之后。不然工作丢了,吃什么喝什么?还有,我早说过我不排斥做事,但我做,你得让他们按我的方法,不要我做,他们跟在后面跟盯梢一样地看,防我像防外来保姆一样,这样大家都不开心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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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看你!都这时候了,你还不晓得收敛点儿!还要讲条件!我爸他没多少日子了,你就不能让老人高兴些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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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瞪了亚平一眼。有些话咽回去了。她怕一张嘴,就进入吵架局面。老头老太只闻声要来,就已经开始在家里波澜再现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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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了一会儿,丽鹃转回头轻声跟亚平说:“亚平,你爸爸生病,我也觉得很遗憾,我尽力让他高兴。但你不能为了让你爸舒心,就把我送到地狱去。你爸爸生病不是我造成的,你看他那烟抽的,来两个月把我家新装修的墙都熏黄了,你自己想想,他的肺几十年下来得黑成什么样?因为是你爸,我从没说过,要是我自己爸,我早发火了。顺他不见得是爱他。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,你说要接他来,我没说二话。这次特殊情况,但我也希望我们俩能约法三章:我尽我的能力做事,希望他们不要老挑我毛病。他年纪大了,心眼放宽些,对病也好。你说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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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是我老婆,我只能要求你,我不能要求我爸,我们俩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,而老人总要先我们而去。子欲养而亲不在,这种痛苦到你老了就能体会到。希望你懂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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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不说话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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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和亚平一起到火车站接的父母。亚平的父母嫌坐飞机花钱,想把钱省下来看病,便又忍受了几天几夜的旅途劳顿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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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才几个月没见,亚平的爸突然就憔悴了。皮肤蜡黄,那种惨淡中透着灰,一看就是不健康的面相,大约是胸口疼的缘故,人更加佝偻了,眼睛都凹了下去,看着叫人不忍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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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坐在出租车上,向丽鹃点头哈腰说,你看,这又给你们添麻烦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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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没来得及回答,亚平就接口说:“妈!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呀!我自己的爹妈呀!这还不都是应当的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4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不是,我是说麻烦丽鹃了。”亚平妈慌忙摆手,用眼角注意着丽鹃的表情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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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笑笑,正要答话,亚平又抢着说:“丽鹃是你媳妇儿,一家人,怎么说这种客气话呢?”亚平妈并不接话,还是看着丽鹃,眼底有些期盼。丽鹃再笑笑,依旧不说话。亚平用脚踢踢丽鹃。丽鹃张口说:“哎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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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进门,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。丽鹃想到上次婆婆一进门就找家什做饭的事情,这次特地在去接人以前就在楼下饭店定了三菜一汤恭候着,只等回家后微波炉里转转就行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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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家人坐在桌边。婆婆看了饭菜一眼说:“你爸现在胃口不大好,吃不了这么硬的饭,我还是给他下点儿稀面条吧!你们先吃,我一会儿就得。”老太太又开始在厨房里翻箱倒柜。“我上次放这儿的面条呢?”“吃完了,没来得及买。有方便面行吗?”丽鹃赶紧站起来问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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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方便面不行,里面有化学的东西,对身体不好,你们也要少吃。我自己擀吧!你们吃,别等我们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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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话音刚落,亚平爸在桌边大声地开始咳嗽,咳得前仰后合,亚平忙着给爸捶胸,丽鹃一看老头儿的口水喷得到处都是,还没动筷子的菜就在他眼前,吓得赶紧把菜端一边去,并接话说:“妈,我们等你,一起吃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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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老头子啊!你咳嗽的时候捂上点嘴,免得叫人嫌弃。”亚平妈埋怨地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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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你这话说的!不嫌不嫌。爸这是病了,哪来得及呀!是吧,丽鹃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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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啊?啊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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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上,亚平爸坐客厅里看电视,亚平妈服侍着洗脸洗脚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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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爸又开始咳嗽,这一次咳得叫人揪心,一口气提不上来,光听气管里呼噜呼噜冒泡泡,脸色憋得血紫,使劲张着嘴,却不见进气,亚平妈忙着前揉胸后拍背,亚平急着抽卫生纸擦痰,丽鹃一旁站着手足无措,特别是老头瞪着眼睛憋得难受的样子,像被潮水冲到岸边的鱼,令站在一旁的丽鹃都有窒息的感觉,丽鹃有种被人扼住喉咙捏住鼻子一样的难受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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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一家人忙成这样,你就不能帮着把洗脚水倒倒?人都从这盆上跨来跨去,一个失足踢翻了,你这可都是木地板呀!”亚平妈轻声地说,语气里有对丽鹃没有眼色的不满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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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哦。”丽鹃走过去把盆端走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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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擦脚巾子。”亚平妈顺手把脚布也扔过去,本想搭在丽鹃胳膊上,丽鹃吓得往后一退,掉在地板上。丽鹃蹲在地上,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提溜起脚布的一个角,端着脚盆走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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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卧室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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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不是我说你,你看我妈跟你都陪着小心,生怕惹你不高兴。她在车上说那句话,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?老人心里多难受啊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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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哪句?就那句‘给你们添麻烦了’,这不废话吗,跟自己孩子用得着这么虚伪?真怕麻烦别来呀!我既然不反对,自然就是做好准备了。我都没跟你说了,你还怪我,我听你妈那句话就不顺耳,觉得她一来就挑衅。还有你,你妈那话,明摆着就是说给我听的,你接那么快干吗?生怕掉地上。你回答再快都没用,她要听的是我说,‘不麻烦!一点儿都不麻烦!早就盼着您来呢!’”丽鹃用夸张的表情去演绎亚平妈希望看到的热情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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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你怎么不说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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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你速度快。这么好的表功机会,你抢去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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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这不是怕你万一不回答冷场吗?老人心里该多难受啊!老人就怕给孩子添麻烦,为孩子付出是应该的,要孩子回报就难受,这种心情你要理解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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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翻眼看看亚平,不说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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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有,你别表现在脸上的嫌弃我爸。他是癌症,不是传染病,他一咳嗽,你吓得把菜到处乱藏,老人看了什么感受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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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你这就叫不讲道理,他就是不病,咳嗽也不能冲着菜吧!更何况痰里还有癌细胞呢!你吃得下去,我吃不下去。我如果不讲道理,就让他出门咳了,我还自己转移菜呢,你就愤愤不平。还有你妈,刚才你爸的脚布都要扔我脸上了!亚平我认真的,下次你爸再咳嗽,我去拿卫生纸,你去倒洗脚水,我心理没准备好。你爸爸有脚气,我真的有点怕传染给我。我不是嫌弃你爸。他那是长脚上,我要染上了,就长手上了。我要是长手上,你那里估计也就染上了。”丽鹃指指亚平的下身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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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!唉!媳妇跟女儿真是不同啊!我原本希望你能在我父亲生病的这段时间里跟我同甘苦共患难,看样子是不可能了。你真伤我心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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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你别这么说,刚开始,我心理上还没适应。我长这么大,都没给我亲爸洗过脚,角色转换没那么快的。你爸是我认识的人里第一个生这种大病的,我从没伺候过人,我可以学,但要慢慢来,你别指望我一步到位。而且,你也不能要求我对待你爸像你姐对待你爸一样。换个位置想想,要是我爸病了,你会端洗脚水?反正,如果真是我爸病了,啊呸呸!我会努力从你的角度出发,尽量不麻烦你,不让你觉得尴尬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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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的话的意思我明白了,你是希望我不麻烦你。唉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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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这人怎么这样?我说的是我自己,没说你,夫妻之间讲话,你还这样小心眼,这不是叫我以后不能说话吗?你不要把办公室政治带回家好不好?我说我的时候就是我,没说你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5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丽鹃扳过亚平的头说:“这样,亚平,我们要分工合作,将优势发挥到最大化,我能做的,就是搞搞外交,找找人啊,问问医生啊,托托关系什么的,我把这部分处理好了,不让你操心,好吗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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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沉默地点点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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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蒙蒙亮,一家四口就顶着晨曦出发了。这种全家坐公共汽车去看病的提议是婆婆坚持的,反正就一句话:“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!当省就省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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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心里不以为然,首先她对一大清早坐一个半钟头的汽车觉得很不划算,亚平父母始终没有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的观念。特别是现在这时候了,还将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,劳民。更何况亚平爸身体已经这样了,还要去挤公共汽车,跟一大堆上班的人塞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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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空气污浊的车厢里,对身体也是折磨。依亚平的指示,为博得老人开心,丽鹃只有听的分儿,没有发言的权利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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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家人晃晃悠悠到了地方,丽鹃一路站着,吊在拉环上都睡着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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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排队挂号,亚平妈陪着亚平爸找个地方坐下,丽鹃去找熟人拉关系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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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终于挂上了谭教授的号。谭教授是胸肺科主任,一头花白的头发,戴着无框的眼镜儿,看着就很有学问,叫人信任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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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谭主任,这是以前拍的胸片,这是以前的病历。”丽鹃把亚平父母千里迢迢背来的资料一一交给谭主任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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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谭主任随手抽出一张来,根本都不夹在灯板上,就冲着门口的亮看一眼,“嗯”了一声说:“看着有点像那个呀!这样,你们再去做个胸透,做个痰液细胞检查,抽个血,不行就再做个胸腔穿刺,我要确诊一下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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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!谭教授!我父亲的病已经找了两家医院看过了,这就是确诊的病历。您看……还有必要吗?”丽鹃口气里带着商量地问谭主任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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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!你这个人真是的。我是医生,我说有必要当然有必要。你不去做,不就是怕花钱吗?怕花钱还来这里干什么?回家养养,吃好点,喝好点好。我要你做自然有我的道理,不是说要骗你这几个钱,我们这都是三级甲等大医院,不会蒙骗你们这几个钱的。我刚才看过了,这两个医院都是小医院啊!我既然要看病,就要对症下药,拿别人的诊断做依据,这不是对你们不负责任吗?万一弄错了,结果不是肺癌而是肺结核,肺炎,甚至是良性肿瘤,这个责任谁承担?你们患者不是要告我?你说是吧?”谭教授还特地敲着桌子问对面的医生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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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的呀!现在医生都谨慎多了,不能心好,一定要求万无一失,不然闹起来何止是奖金?命都有可能丢。昨天腔肠科还出个事呢!给病人把痔疮割了,一切都好了,过了两个月又长新的,硬赖我们医院没给割完全。这种东西怎么讲得清爽?那个坏屁股早给扔了。吵到最后要上法庭了。今天腔肠科刚开了会,说是以后凡是痔疮手术,上手术台前‘咔嚓’照一张原版痔疮,手术后‘咔嚓’照一张没痔疮的立此存照,以备日后纠葛。以后再长十个八个都跟我们没关系了,哈哈……”对面的医生将病患当个笑话来举例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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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看!活生生的例子,才是个痔疮,这要是命没了,我们这就不要上班了。你说是吧?我没瞎讲吧!”谭医生两手一摊,“我随便你们,你们要是不做,你就另找个可以用你们以前片子的大夫看。要么你现在就签下生死状,如果今后因为以前片子的问题造成治疗偏差,由你们自己负责,我不负责。”谭教授把所有的病患资料都推回到丽鹃手边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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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大夫您说得太对了!一条命啊!大意不得!是要重做,是要重做。您别听她的,她不懂医学。其实我们都不懂,全都仰仗您了。”亚平点头哈腰地将丽鹃拨拉到一旁,又把所有的资料再推回到谭教授手边,“您说什么时候做,我们就什么时候做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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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气鼓鼓地率先走出医院,不看身后的亚平和他的父母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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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上,卧室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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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李亚平!你家以后的事情我不管了!他那是明显宰你,你还伸头!前面两家医院都是同一个结论,现在就是怎么治的问题,他干吗要你再花一遍钱?我不是心疼那几百块钱,我心疼你爸!他现在身体都那样了,还要抽血,胸刺,正常人都受不了,他受得了吗?不治死得还慢些!一治更快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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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叫什么叫!小心我爸妈听到!”亚平压低声音呵斥,“我能不知道心疼我爸?现在人的命在医生手上,你我都不懂医,那还不是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?我宁可多花这几百上千,别到时候被治死了都找不到个说法。你何必为这几百块跟医生翻脸?现在医生就是老大,多少人求着送钱还不一定送得上。你没见他一天就挂30个号?你不去求人拿条子,能挂上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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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啊!我怎么觉得这医生不可靠?看着像教授,一说话像世面上的混混,油嘴滑舌。我印象里的教授都是持重端庄的,这个有点叫人不放心。要不,换家医院看看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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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胡说八道。好不容易托了人找到个顶尖大夫,还没见人拿本事呢,你就挑三拣四。人家那是大牛!混到金字塔顶了,说话自然要横些。你别管了。早点睡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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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化验结果出来了,证实是肺癌。”谭医生把病理报告一张一张展示给大家看。“这不废话吗!”丽鹃内心里恨得痒痒,看那谭医生面上,毫无愧色,理所当然的样子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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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现在征询你们家属的意见,你们看怎么治。”谭医生指着病理报告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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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医生,这病还有治吗?”亚平问医生。今天拿报告单,亚平特地把爸妈留家里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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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肺癌这种病,怎么说呢?一发现基本上就是晚期了。病人的存活时间也就在一年到五年之间吧!所以医院对治疗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家属。治疗得当,显然是可以延长甚至挽救病人生命的,晚期肺癌存活五年的例子不是没有。现在电视上不就有个抗癌明星的节目吗?你们家属如果经济基础比较好,我们就专门制定一整套方案专门攻克这个毛病,再加上病人的配合,良好的营养,乐观的态度,还是很有希望的。当然啦,有些家庭经济困难,就采取保守疗法,用拖延的战术,基本上就是保命的方法,活一天算一天。你们多给老人吃些好的,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,多开心一点,吃药不吃药效果差不多。你们看呢?”谭医生将所有的资料交还给亚平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6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医生,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治疗我的父亲,你放心,钱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。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们都不放弃。”亚平坚定地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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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好,你们现在就做好住院的准备,争取下个星期就开始第一阶段的治疗。住院以前先预交第一个疗程的费用,大约3万左右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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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出病房,丽鹃就问亚平:“不惜一切代价,什么意思?砸锅卖铁?你没听医生说,治的效果好,也就五年的命。就算五年能活下来,我们难道不过日子了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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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!你说什么呢!?他是我爸!一手把我养大的爸爸!我能跟医生说,您甭管了,让他死大街上吧!是你父亲,你能说出不用治的话吗?人要将心比心。医生不都说了吗?还是有人能活五年以上的。再说了,哪怕活不到五年,四年?三年半?现在技术日新月异,以前癌症谁治?就躺着等死。现在癌症已经不那么可怕了,多少都能治点儿。也许四年后有新技术了呢?也许我爸抗过那段时间不治而愈了呢?钱是人挣的,人在钱就有,不能为点钱,眼睁睁看着我爸去死。如果我们是农民,一点办法没有,我认了。现在有能力而不为,这叫丧尽天良啊!我后半辈子都会不安的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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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我不是不让你父亲治。但治以前你不能什么都不问,一口就许给医生只管花钱,我们负责给。这样连个预算都没有,你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?我们毕竟是工薪阶层,有多少钱能这样投进去?你就不想想,万一投进去一半弹尽粮绝了呢?到那时候再等死?人都是要死的,我倒觉得不如保守疗法,把治病的钱拿出来让你父亲过得好好的,尽量让他满足,也许真如医生所说,心情愉快了,百病真的全消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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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胡丽鹃!我爸的事不用你操心。说来说去就是个钱。你是个极端自私的人!我妈一点没看错你!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?你眼里除了钱,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儿?以后你爸得癌症的时候,你直接送太平间我没意见。这是我爸!我拿钱去养着他!我卖血卖肉不用你管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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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李亚平!你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,安静听我把话说完?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,还咒我爸!你爸是爸,我爸就不是爸?你才狼心狗肺!我爸哪点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家了?你就是赶着去送钱,总得问问一共要送多少吧?医生一张口就是3万,你连问都不问这3万是治一个星期呢,还是一年?总共要送几个3万?还有,你这3万从哪里出?你父母这次来看病自己带了多少?够付多长时间的?如果钱不够了,是不是要把前一段投人家的股撤出来?这些问题都不谈,马上就上升到人格的高度,有意思吗?你的心情我理解,但你总要有点人的理智吧?出点事情马上表现得跟疯子一样。你卖血你卖肉,能换来几个钱?你以为你是影视明星?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谈,那我就不用告诉你凑钱的方法了。本来,我想跟你说,这第一期费用暂时可以从你年底的奖金里支取,你跟公司领导谈一谈。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,你自己看着办吧!”丽鹃转身走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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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进了门,丽鹃拉着脸,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进房间。亚平进入父母的卧室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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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看看丽鹃的脸色,对亚平说:“丽鹃怎么生气了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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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事儿。还是为医生的话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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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是不是又跟人家医生顶撞了?唉!这个丽鹃啊!把人家医生惹毛了,到时候不给你爸好好看怎么办?她是不是不高兴我们来呀?她要是不高兴,我们还是回去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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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敢不让!这家轮得到她说话吗?你放心,你安心住着,她没那意思。她也是心里焦急我爸的病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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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没那意思,整天放张脸给我看,我也难受啊!一边是你爸的病,一边是媳妇的脸。心寒啊!久病床前无孝子,更何况媳妇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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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别胡思乱想了。照顾好我爸你就是大功臣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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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按照丽鹃的思路去公司支了3万。 fN h0?/3)  
一个疗程下来,3万块轻飘飘地就没了。亚平账面上攒的几千块,遵医嘱,买了高蛋白粉、营养液、红参和甲鱼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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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这得多贵呀!家里有多少钱能经得住这样吃?到什么时候算完呢?”亚平妈背地里问亚平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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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先看完这段再说。关键是头三板斧。砍好了,以后就不需要这样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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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将医院开的3万挂零的划费单揣回家,想想,放这里也不合适,放那里也不合适,便藏在鞋盒子里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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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这样不行,你不能白天夜里地守。等下我爹还没垮你垮了,我看以后我们俩换班,我值晚班,你值早班。晚上你回来好好休息休息。”亚平下了班就直奔医院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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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不行。你白天也要上班的,你工作重要,现在全家就指着你的工资给你爸看病呢!唉!你爸这一辈子,该奉献也奉献了,该牺牲也牺牲了,到老了生个病都没地方管。上次就在牡丹江看病花的几百块,他单位都拖着不给报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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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怎么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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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单位都没了,找谁去呀?现在毕竟还是内退,还没正式到民政局挂号,不算养老保险里的一份子。单位说是给报70%,有钱才能还你啊!现在连内退工资都能拖就拖,看病就更不要想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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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算了,妈。人最重要。人在一切都好说,钱的事儿就不要想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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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可怜我儿了。我身边还有个3000块,你先拿去用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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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用。我不缺。我一个月工资1万呢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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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儿子孝顺是没话说的,我就怕丽鹃……”正说着话,丽鹃也跨进了病房的门。亚平妈吓得赶紧把话咽回去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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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我正跟妈说以后我值夜班,不能让妈连轴转。你今天晚上就跟妈一起回去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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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胡说!你上班重要,你不好好表现万一被人开除了,我们就完蛋了。你别管了,我一个人行。”亚平妈坚决阻止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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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你别争了,就这样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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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行!男人睡不好觉要得病的。你不能留在这。工作那么忙,哪还有这空?”亚平妈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丽鹃,希望她能表个态。丽鹃咬着嘴巴不说话,正在想办法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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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要不,我们请个男护工吧?每个月付800块,我打听过,这医院就提供这种服务。这样大家都能休息。我不是不愿意守夜,主要我一个女同志,不方便,万一爸要上厕所什么的,我不能跟到男厕所呀!”丽鹃终于表态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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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怕啥?自家媳妇,再说,到晚上了你爸一般不上厕所,他睡得还挺好,除了咳嗽一两声。真要上厕所,不是有夜壶吗?你递给他,他自己行,你就负责倒一下就行了。他要喝水了你递口水,再就是吊瓶快完的时候去叫一下护士。这不难的!请啥护工呀!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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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很自然地就已经将话头递给丽鹃了,意思是,你在这待着没问题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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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生气了,凭什么你儿子上班你就心疼他累,我上班就不累了?别说老盯着瓶子一夜不能睡,就是旁边那张看护的小躺椅,也没法睡呀!晚上蜷着,白天继续上班,铁人也受不了!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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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白天也要上班的。这样也影响我的工作。现在单位抓得很严,迟到早退多了是要开除的。社会上等着进的人排队呢!要不,我和亚平一人一夜替换着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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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这样行不,我替亚平那一夜,我和你一人一夜替换。你这样累我也心疼。”亚平妈赶紧接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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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睨眼看看婆婆,一脸轻蔑,不接下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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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就这么决定了啊!”亚平妈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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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决定什么?我不同意。我累了,先回家了,你们慢慢商量吧!”丽鹃掉头走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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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看!她!她!”亚平妈指着丽鹃的背影,气得浑身发抖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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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以后有什么活,你要我干,别让丽鹃干,我不是你儿子吗!你别气了,我给她做思想工作,我批评她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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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一点做小辈的样子都没有!一个女婿半个儿,一个媳妇也算半个女儿吧!一点指望不上她!出去说!”亚平妈拉着亚平要出病房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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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出去什么呀?不就怕我听见吗?我又不是没长耳朵,没长眼睛。我看不见?”亚平爸接话,“你就当没她这个人,就当亚平还打光棍不就行了?这种女人,不贤不孝,有只当没有。你以后不要叫她来看我。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。她不来我还活长点儿!”亚平爸大声咳嗽,一口气又上不来,亚平赶紧去找护士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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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夜,亚平跟他妈争看护权,显然不敌他妈之勇,败下阵来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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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家,卧室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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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躺床上冷冷地,不说话。亚平衣服都没脱,和衣睡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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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装睡什么呢?!别当人是傻子!我问你!我一进门,你跟你妈两个就闭口不言,我到门口都听她在嘀咕我的名字,她又跟你翻我什么坏话了?”丽鹃恼怒地敲了一下亚平的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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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不说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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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说是吧?你爸这期治疗,费用多少,怎么没听你回来汇报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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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还是不说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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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以为你藏鞋盒子里我就看不见了?看不出你李亚平还挺有本事的,真能弄来钱。再往后呢?再往后的钱从哪里来?你想过吗?你那个妈!一干活就想起我是你们家人,一谈到钱就把我撇开,瞒着我不说实话。要么她就同等对待,索性不要把我当你家人。也省得我出去替你们操心这个那个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7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亚平一声不吭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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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李亚平,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话是吧?你铁了心要跟你老爹老娘过一辈子是吧?我哪点叫你生气了?我一下班就往你爸那里赶,一口水都喝不上就听你妈要我守夜。我也是上班拿工资的人!她知道心疼你,怎么不知道心疼我?她当我是她的孩子吗?她根本就当我是你们家的粗使丫头!亏我还到处打听你爸的病!我真是自作多情。你真不想听我打听到什么?你不听,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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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睡了。”丽鹃盖上被子翻身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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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什么?”亚平问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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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想听啊?我以为你真有那个志气,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呢!蔡姐今天跟我说,治癌症现在比较好的方法是中西医结合,一边吃中药维护身体的免疫机制,一边用西药控制癌细胞。蔡姐的母亲得乳腺癌的时候就这么治的,效果很好。她说,中药比西药里的特效药价格便宜三分之二,而且是调养根基的,效果并不差。要么你去问问谭医生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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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不答话,心里有点动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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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有,这马上第二期化疗又要开始了,钱怎么筹你想过没有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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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怎么筹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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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把你爸妈在牡丹江的房子卖掉吧!反正他们住这里,以后也离不了人。既然你一定要拼到鱼死网破,以后他们就不要回去了,我们这里住住,冠华那里住住。那套房子卖卖,就算不值钱,五六万还是应该有的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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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不说话,心里开始高兴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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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发现,你这个人,一谈到钱的问题,鬼点子比谁都多。”亚平的语气明显轻快了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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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们一家人,谁能干点正事?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。有那时间,不能想点有用的事情?”丽鹃将手探进亚平的被窝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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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用手去阻挡,说:“累得不行了!早点休息吧!我现在特别瞌睡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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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翻身睡觉,气呼呼地将灯拉灭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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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跟母亲商量:“我爸第二期的治疗要开始了,这又是不小一笔钱,我想,要不先把牡丹江的房子卖了,反正以后你和爸都会跟我们过的,住厌了就去姐姐那里消遣,牡丹江又没亲的了,不回也罢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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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低头不语,隔了好长时间才说:“是丽鹃的主意吧!我有点担心,要是你爸救不回来呢,人也没了,房也没了,我以后去哪儿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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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你这话说的!以后你一个人还能孤单自己过?肯定跟我们呀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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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肯定不同意,我也不习惯。我跟你们过不到一块儿去。我就自己过,还自在些,不用看人脸色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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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要不你跟姐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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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女儿都嫁出去了,她有自己的婆婆要伺候,我去,算哪门子呀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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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你有什么想法,难道就不治了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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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其实还真犹豫。不是我心狠,我怎么觉得你爸这病像黑潭子,砸钱进去听不见响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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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我们怎么跟爸说?爸现在看着还好好的,精神状态也好,对自己特别有信心,你突然跟他说不治了,要么他以为他离死不远了,要么就知道我们为了省钱不打算要他了,他这不马上就过去了?这话我说不出口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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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我是说,人要认命。我就怕人财两空。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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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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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不是集资了20万吗?其中10万是我们的。把丽鹃家的钱还掉,把你姐姐的钱还一大半,借一点儿,凑个七八万再说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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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把他母亲的话传给丽鹃。丽鹃冷笑一声说:“哼!你不是说你妈怎么怎么贤惠吗?你不是说你妈怎么怎么心里全装着家人吗?怎么一涉及到她自身的利益,就回绝得一干二净?李亚平,别整天把你家人看得跟水晶般透明,多么崇高伟大。其实啊,人从本质上说,都是动物,都是自私的。你妈和我妈,我看没任何区别。只不过你妈蒙了层面纱,掩饰得比较好。她的方案,我不同意。原因是,我妈出的份子,是指靠这个拿利息的,一年都不到,撤出来,损失算谁的?你家叫凑,我们就凑,你家说撤,我们就撤啊?就算是跟银行借,也没那么方便吧?不行!我跟我妈说不出口。不过,我倒觉得你妈比你更现实,倒是你,一厢情愿地理想主义,豁出一切救你爸。你妈都无所谓了,你急什么?最现实的方法就是——活一天算一天吧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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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人的理智和感情是分离的。从理智上说,我很矛盾,我也怕钱投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;从感情上说,只要我爸有一口气,我就不能叫他躺着等死啊!你不要怪我,如果我真那么冷血,对自己的父亲都见死不救,我也不是值得你爱的人了。我既然现在这么舍不得我爸,将来你有任何情况,我都不会撇下你。何况,昨天我爸还对我说,谭教授治的一个老太太,因为治疗得当,都拖了7年了,还精神得很,这说明,我父亲的求生欲望很强烈,他根本没意识到死亡离他很近。他今年还不到60。不到60啊!他哪怕再多活几年,到65吧!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。你说呢?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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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没什么可说的。那老太太,我都听谭教授提过不下10次了。他能举的例子就这一个了吧?而且人家老太太的儿子是开工厂的,有钱养着他妈。我们没这条件。要么卖你家房子,要么拉倒。你自己看着办。”亚平看着丽鹃背过去的身影,心里一片感伤。亚平把困难跟姐姐电话里一商量,姐姐说:“丽鹃怎么这么自私?就损失个利息都不能承受,还一家人呢!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!我这要把钱要回来,说不定你姐夫工作都丢了,我做女儿的当承受这个,她做媳妇的也得分摊点。我明天就去把本金要回来,你拿去摔给她,反正钱在她面前了,她爱要不要。妈的房子不能卖,卖了妈以后跟丽鹃过?丽鹃能伺候好她吗?我都听妈说多少次了,你那老婆浑身毛病,还瞧不起人。还有,你想过没有,万一以后妈也病了呢?再卖什么?”亚平听了没吭气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8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第二天,姐姐又来一个电话:“亚平,我们得另想办法,厂长不同意撤资,钱都变成生产资料了,还没产出,哪里有钱还?最少要一年。厂里要我们先想想办法,过一年连本带利给。你别急,我这就去牡丹江坐爸爸工厂里要钱。什么世道!忙一辈子了,到老了该得回报的时候,没人管了!”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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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爸爸第二个疗程马上就要开始了,费用还没有着落,亚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 fN h0?/3)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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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周后,冠华电话:“亚平!单位答应先报第一期的70%了,第二期我再去磨,我不吃饭不睡觉,跟在厂长后头都得把钱要来!你赶紧筹钱开始第二期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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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心快乐得像半空中的轻气球一样飘荡。“丽鹃!你能不能问你妈借3万应急?我再到单位借3万。我爸单位答应报销了。我们只要出30%了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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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真的呀!好消息啊!感觉三座大山搬开两座了!”丽鹃忙着回家要钱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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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先借3万应急!他爸蹲在医院里治一半,不上不下的。他爸厂里已经答应报销70%了,钱在路上还没到。但下周一不把预付款打到医院,他爸要给撵出来了。”丽鹃冲进家门,一边给自己倒杯水,一边跟她妈要钱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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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咦?搞啥名堂,我家成他家小金库啦?要钱随时支取,比银行还方便?我没有。我不干这种赔本生意。他家老头的病,我听你一形容就晓得没救了,还浪费那钞票干啥?拉回家好吃好喝服侍一段,尽尽心算了。”丽鹃妈嘴巴撇得跟瓢似的回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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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太好了!我就等你这一句话了!亚平爸不用救了,省得烧我钞票。以后你病了,我也不带你去看,直接扔太平间好了。好吃好喝都不用,吃完喝完还不是粪了?现在不提倡活埋了。要是允许活埋,连丧葬费都省了。”丽鹃走到她妈背后,亲昵地拉拉妈妈的耳朵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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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怒气腾空而起,回手轻轻甩了丽鹃一个耳光:“你个死逼丫头!我请你吃耳光!白养你!我养你这么大!就等你活埋我啊!一结婚,心都向外了!人家父母生病了,你找老娘要钱看,自己老娘病了,你就扔太平间?当初我就该把你做掉,省得你现在来气我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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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生什么气呀?我不是孝顺你,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吗?是你要我不要浪费钞票的。就算我以后肯给你治,说不定嫂嫂不肯,把你从医院拉回来呢?我现在在亚平家就是嫂嫂,你换个角度想想,我嫂嫂要是不给你借钱治病,你受得了吗?再说了,他老头不还是有地方报销的吗?国家的钱,不花白不花。你赶紧拿来吧!”丽鹃晃妈妈的胳膊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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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手头没钱了。上次都给你拿去集资了。”丽鹃妈还坚持不给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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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要骗我哦!上次你拿存折出来一张张翻,我都看见了,你最少还有4万块!”丽鹃开始窝里反,出卖自己亲娘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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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个是我要拿去补仓的!现在股市这么低,好进场!我都等这么长时间了,等一次机会翻本!”丽鹃妈赶紧解释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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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去去去!你以前那股票亏的,家都蚀空了。要不是你拿去做股票,本来可以赞助我去蜜月旅行的!你宁肯亏给国家都不愿意送给女儿,以后不养你了!你赔给股市回来被我们骂,你送给我,我还感你的恩!”丽鹃佯装生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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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只好又去翻衣橱,把最后几张存折都掏出来,说:“养女儿真折本。都拿去!你哥哥都没问我要这么多钱!我告诉你啊,这是最后一次了,再没有了!下面你就是剥皮抽筋,我也拿不出了。”丽鹃妈一脸无奈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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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啧!”丽鹃在妈妈脸上亲一口,说,“到底亲娘!就不一样!谢谢哦!以后养你!”转身就走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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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来问我要钱已经蛮好了!下次要钱就不要回来!”丽鹃妈追出门喊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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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一家又浩浩荡荡地开进医院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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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第一阶段的治疗效果,我们还是满意的!”谭教授指着新拍的片子给亚平看,“已经按我们预想的控制住了,不过这第二阶段对人的体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。化疗杀癌细胞也杀好细胞,剂量一大,我担心你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了啊!还好,我们医院最近为高干特地进了一批进口的抗辐射的西药,效果好极了,我特地为你父亲留了几支,让你父亲有足够的体力冲刺。这就像赛跑一样,你跑在疾病前面你就赢,你跑在疾病后面你就输。不过这种药蛮贵的,一支要近2000块呀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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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医生,我听说,现在中医辅助治疗癌症效果不错,好像费用也低一些,您看呢?”亚平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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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中医这东西,怎么说呢?我觉得吧,跟迷信一样,关键是要相信。你信它有效,它就有效果。很多人药都不吃,说练法轮功就能抗癌呢!你信吗?都这样,不要开西医院了。大家往草地上一坐念念‘真善忍’就百病全消了。就算不消,那也是业障太重,上帝收你升天学习了。当然,我不是说中医没用,中医很有用的,走的是慢性调理的路子。我想等过了这三个阶段的疗程,再往后就加点辅助中医治疗。一直这么用药,我也知道家属吃不消,大家都不是开银行的,我要为你们患者着想。你现在要想换中药,我们也可以考虑,我在方子里加几副中成药好了。你看……这个进口的西药还需要用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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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去跟家里商量一下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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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商量完了尽快通知我,我好调整处方。最近医院床位紧得很,昨天一个很著名的学部委员查出来肺癌,要住院没有床位,他就自费去住豪华病房了,一天光住院费就500块,不包括任何治疗哦!虽然他是学部委员,按道理我们要照顾,那我们也不能把现有的病患扔出门去啊!人在疾病面前是平等的,不是说你贡献大就有优先治疗权,人家贡献小就只能等死,对吧?但我现在先跟你说好,你父亲中断治疗了就得先搬出去,再回来不一定有床位哦!如果没有,你们就有的等了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49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谭医生,不用商量了,我做主了,那药,您尽管用!”亚平话里听音,马上接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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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我爸今天还在问,你最近怎么不去看他了?”亚平回来哄着丽鹃。丽鹃这段时间脸色阴郁,基本不见笑脸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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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看不起,要省车费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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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不要这样,这都是暂时的。等爸爸的医疗费报下来,我们就不那么难熬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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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一点不觉得难熬,我过得还蛮好的。为了给你们家省出药钱,我现在已经改成每天回娘家蹭饭了,吃得还不错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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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要老说‘你们家你们家’的,我们已经是夫妻了,我们是一家人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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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在你们家没被当人啊!我说话有分量吗?你们谁把我当个数啊!原来媳妇在你们那边的定义就是该干活的时候干活,不该干活的时候也干活;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,该说话的时候也不说话。我在这个家,就是你们的银行,随时要钱随时去拿我父母的血汗!哼!你最好催你姐姐赶紧把钱支来!你爸一天一针2000的,我已经得高血压了。我估计任何单位都不会给报销这种补品药!我希望在我晕倒进医院的时候,第一,你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我家打个电话,让我妈把这房子卖了送钱来;第二,不要挪用给我看病的钱去救你爸!这算是我的遗嘱。把你手拿开,我累了,我没心情。”丽鹃翻身气鼓鼓地睡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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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将手收回,叹口气,“鹃啊!我对不起你!我会用我后半生报答你的。”然后也翻身睡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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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疗程即将结束的时候,牡丹江那边传来噩耗!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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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!我在爹妈厂里的厂长办公室住下了!到最后就给我报了400!还不够我来回的车钱和这边的吃饭钱!你说,这!这!这!这可怎么办呀?!”冠华电话里拖着哭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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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啊!”亚平倒吸一口冷气,当场被打晕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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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李亚平!我不管!你现在就叫你姐把你妈的房子卖了!还有,明天办你爸的出院手续!你姐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要我回家骗钱的呀!那!你要不把我们借的这笔钱还上,我跟你拼命!”丽鹃听到消息后两眼冒火,全然不顾亚平妈就坐在旁边。那句粗话一出口,丽鹃特别宣泄,把心中的愤怒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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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抱着头蹲在地上,任凭丽鹃的手指头在自己的脑袋上指指点点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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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!你!你!你!太过分了!谁又不是有意骗你的钱!家里现在有难,你作为媳妇没想着伸把手,还这样!你还算是个人吗!你你你!”亚平妈看不下去儿子如此受气,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,指着丽鹃的手颤抖不已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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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?世界上最坏的就是你!哦!你家需要钱的时候我就是媳妇,你家要干活的时候,我就是媳妇!除此以外,你当过我是你家人吗?就你!还好意思说我!你自己丈夫生病了,叫你卖房子还不舍得,别说那房子有你丈夫一半的钱呢!笑里藏刀,口蜜腹剑,最毒就是你!你整天除了在你儿子面前讲我不好,你还能干点什么?你丈夫生病,钱还是我妈出的!我告诉你!要讲做人的资格,我们家哪个都比你强!我要不是看你是亚平的妈,我早把你给扔出去了!而且我也打算以后跟你学,你儿子生病的时候,我就把他扔医院里让他等死。他死怕什么呀!我还好改嫁!这房子我也不会卖的,留着以后招人进来住!”丽鹃发狂地冲亚平妈大声吼叫,完全不顾形象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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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!你!你!”亚平妈面色煞变,一句话噎半天没出口,低吼一声仰着脸倒在沙发上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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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想死往前倒!摔沙发上又跌不疼!”丽鹃恨恨追一句,还觉得不解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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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胡丽鹃!我杀了你!!!”亚平一跃而起,一把掐住丽鹃的脖子,铆足了劲按下去,丽鹃的后脑勺狠狠地被砸在墙上,丽鹃并不反抗,甚至没有踢和挣扎,脸色很快就紫了,绝望而幽怨地翻着大眼睛看着亚平,眼白越拉越大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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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猛地,亚平清醒过来,松开手指。丽鹃瘫软在地上,半天没听见喘气的声音。亚平慌了,赶紧用手捏住丽鹃的鼻子,另一只手掐人中,那边,亚平的妈也躺着不动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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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!鹃!鹃!”亚平大叫丽鹃的名字,惊慌失措,不知道该干什么好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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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了好一阵子,丽鹃大咳一声,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,哑着嗓子说:“去看你妈吧!她都不行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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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妈脸色铁青,牙关紧闭。亚平推来晃去都没一点反应。“妈!妈!”亚平开始放声大哭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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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挪着身体摸到桌边,拿起手机拨120急救电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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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家,现在是两个老人住医院,一个儿子垂头丧气,媳妇浑身是伤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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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叫你姐来照顾你爸妈。”丽鹃扔下这句话,提着打好的小包裹回娘家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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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!”丽鹃一进门,丽鹃妈就大呼小叫,“晚上没睡觉?去看护病人去了?眼睛血红!哎呀!你脖子怎么紫成这样!!”丽鹃妈摸着丽鹃的脖子。丽鹃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,不说一句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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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!他打你了?!X他妈的X!没有良心的狗东西!他家要钱我们给钱,要东西给东西!到最后还虐待我女儿!我打110报警去!抓起那个狗娘养的东西!”丽鹃妈说完就拿电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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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一把拉住她妈妈,哭着阻止:“妈!”然后抽泣着说经过,“是我不好,我急了,就骂他妈,他妈已经住进医院了。还不晓得有什么后遗症没有。你不要怪亚平了,我自己都好后怕,幸亏他妈妈救回来了,不然,我要去坐牢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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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哟!你个小丫头真是的!你骂他妈妈什么了,把他妈妈气出毛病来?”丽鹃妈的脸也吓变色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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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,我,我骂她不舍得卖房子是为了等她爸死以后好带房子改嫁。”丽鹃说完,又忍不住尴尬地笑了。“你个死丫头,气归气,哪能讲话一点数都没有?难怪她要住院了。唉!一个好端端的家,给个死老头子拖成这样!要不是这个老头子作孽,你们两个在上海,小日子过得好较美!那现在怎么办呀?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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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我想,他们家借出去的钱怕是还不回来了。他家塌底了,一分钱都没有,本来单位答应报销的,现在抵赖了。你暂时不要逼我要钱呀!不然我只有死给你看了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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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当初就不该好心把钱借给你。他们北方人讲话哪有什么信用哦!保不准就是他们一家联合起来骗我们钱的,你老实,又单纯,怎么斗得过人家?算了,算了。我就当掉了吧!上海有句骂人的话,‘这钱就当我送给你看病’,现在真应验了,就是送人家看病了。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跟亚平离婚?再这样下去,他爸爸要是不死,你都要被拖死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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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要是没他爸爸妈妈,我和亚平过得还是蛮好的。我觉得亚平总体来讲蛮有良心的。他爸爸的病,他妈妈都无所谓治不治,他还一定要治,他是个好人。我要不是看他可怜,我早就不管他家的事了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0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你能管得了?他爸一时半会儿又死不掉,还要砸多少进去?你跟着往里填?我反正不会再给了。吃亏上当就一次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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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放心!这次无论怎样,我都要叫他家把房子卖掉。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。我感觉我们这次住院上当了,那个谭教授,根本就是贪教授,只晓得叫人送钱,完全不顾人的承受能力,他想榨干我们最后一滴血。我坚决要把他爸从医院里弄出来,换家医院看看。我们该尽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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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心已经尽了,不能把自己的家,自己的命都搭进去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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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对!这次你要坚决一点,拿出当家的样子来,亚平不听你的,你就跟他离婚!哎哟,离婚也不行,我们家还有10万块在他家押着呢!真是没长后眼。以后钱放哪里都不安全,就放银行里。哪怕利息少一点,最少还是自己的。不过,你暂时不能回去,你得等亚平来接你,向你认错。不然你自己主动回去,他下次打起你来毫无顾忌了,你要对他有点惩罚措施。给他点颜色看看!还有,你现在回去,肯定要去照顾他家老头老太,你自己都瘦成这个样子,哪能去照顾人家?这对死老头老太,住上海一天,就拖我女儿一天,迟早要被他们拖死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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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的确不能去照顾他们了。我要在家多写点东西,赚点外快,不然连吃饭钱都没有。我叫他姐姐来照顾。都是子女,谁规定女儿没有赡养义务?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,我肯定会来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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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去单位上班,蔡姐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家里出事了。“怎么搞这么惨的样子?脸一点血色没有,不要因为公公的病把你给拖垮了呀!”丽鹃眼泪马上掉下来,对蔡姐说,出去说,拉着蔡姐下楼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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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蔡姐,我肯定是疯了,能说出那样的话来。不过他亚平太狠了,差点点就把我给掐死。”丽鹃泣不成声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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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你有没有想过,这次的爆发是以前所有的压力的积累呢?就跟火山一样。发了也好,憋得越久,火焰越高,这次还好没出人命,下次就难说了。别哭了,想想以后。你以后打算怎么办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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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怎么办,耗着。他爸一天不死,他妈就一天不走,我也没办法面对他们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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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都是一家人,牙齿和舌头也打架的,过去了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,回去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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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怎么回?他亚平从出事到现在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,也许心里恨死我了,我何必去找这个不痛快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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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你给他打呀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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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他打我左脸,我还伸右脸给他打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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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说老实话,丽鹃,以我外人的眼光来看,我觉得,这次亚平爸病了,你和亚平妈表现得都很正常,恰恰亚平有点不理智。应该跟他爸说实话,让他了解家里的困难。我总觉得你们这次医院选的有问题。上次我妈生病去的医院,一年才花两万多,没一直在医院住着,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配合治疗,就吃中药加化疗,效果很不错啊!不见得贵的就是好的,而且也要根据经济承受能力。亚平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是这次纠纷的关键。对待病人,要理性看待,能治的当然治,不能治了还往里砸钱,感觉跟给亏损企业注资一样不可靠。你别见怪,我直话直说。这种事情不能感情用事,否则最后的结果还是回到原点,钱也花了,人也没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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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说他没用,他自己心里斗争得厉害,毕竟那是他爸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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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人这一辈子绕不过去一个‘情’字。你的这种苦我吃过,你的路子我也走过,丽鹃啊,说一句我的经验之谈:永远别和丈夫的家人站在对立面上,否则,你就失去了他。自己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,老婆那是外姓人,要想融入一个已经成立了几十年的家庭,除了忍还是忍。要么,放弃这个男人,要么就忍。没有第三条路可走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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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为什么非要我忍,而不是他们忍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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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可以不忍他们,除非你已经不在意这个男人,有没有他无所谓。这个男人如果是你珍视的,你就只有改变自己来适应那潭池水。他们的模式已经形成了,是你打破了这种平衡。你只有以礼相待,表现出你进入这个家庭的诚意,才能在以后有机会改变。你想啊!亚平的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亚平拉扯大,在没有你以前,她是亚平最亲的人,自从有了你,一个莫名其妙的入侵者,她的儿子就属于你了,她能平衡吗?我的事情,你肯定早就知道了。在老王没出事以前,我甚至想过离婚,这个家庭已经令我厌恶了,这个男人的唯唯诺诺,两面讨好,像双面胶一样两面贴近,试图将两种不同的物质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团在一起,在我看来简直可笑!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婆婆那样的女人,也永远不可能把那个女人当自己的妈!可后来,老王出事了。他一出事我就明白了,家庭很重要,我不能因为我的固执而害了他,更重要的还有孩子。这次出事的是他,下次出事的就有可能是孩子了。这两个人现在是我生命的全部,为了他们,我打算忍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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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多难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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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当时我也这么想。人啊!就是要经历些挫折。挫折见真心。我真伸出善意的手了,我婆婆好像也没那么难对付。我想,她估计也被吓到了,觉得失去儿子孙子的日子很可悲。很多事情在敌对角度去解读,一定会将对方的思想想得无比龌龊,把这个人当成朋友,哪怕只当成正常人去解读,都觉得不难理解。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,等出大事了才忏悔,你现在就该想想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1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丽鹃沉思不语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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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在医院里醒来的第一句话是:“我好了,我不住医院。”任亚平怎么拉都要拔了针头下床,一下地实在是晕得受不了,才又重新躺回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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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守在一旁,除了说对不起,说不出别的话来。亚平妈沉默了整整一天后,对亚平说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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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“叫你姐姐把房子卖掉,带着钱过来吧!给你爸办出院手续,换家医院看看,实在不行,就回去。”然后不再说一句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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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四天后,亚平妈坐在亚平爸的病床前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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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听说你累病了?”亚平爸摸着亚平妈的手,声音里带着怜惜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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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事。”亚平妈苦笑一下,泪水止不住滑出眼眶。亚平爸赶紧问:“怎么了?我的病有变化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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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将亚平爸的手放在面颊上摩挲,流着泪说:“老头子啊,你万一要是不在了,我就没有亲人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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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什么话呀!冠华、亚平不都是亲人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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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孩子那是靠不住的,特别是有了媳妇以后。这一辈子,还是得靠老伴啊!老人对孩子,那是实心实意,挖心挖肝都可以,孩子对老人,能有一半的心就不错了。这都该个‘命’字。家家都一样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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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给你气受了?”亚平爸猜到些什么,关切地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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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只流泪,不说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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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亚平啊!糊涂!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媳妇?我们俩的命,迟早得送在她手上!胡丽鹃,这名字听着就晦气,整个一个狐狸精!你别难受,等我好了以后,我这就带你回去,从此不再来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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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欲言又止。过了一会儿说:“我和亚平商量了,想给你换家医院试试,多看几个医生,看有没有更好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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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用,这儿挺好的。谭医生昨天还跟我说病情按照他的预想控制住了,再有一个疗程,就进入恢复期了。你要相信医生,不要病急乱投医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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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冠华他爸,这里好是好,可是,费用实在是太贵了,我们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,第三期费用凑不出,为这个,亚平夫妻俩都打架了。你看……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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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爸沉默了最少20分钟,终于承认了现状:“算了吧!别治了,回去吧!谁都躲不过这一天,早晚的事。” 3TU'*w &  
亚平爸回到家,家里冷冷清清,不见丽鹃的踪影。亚平因为愧疚,始终不敢正视他父亲的眼睛。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闭口不谈丽鹃,仿佛她不曾出现在这个家庭中,也刻意回避亚平爸的身体状况,只无话找话地说些家长里短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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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姐带着卖房子的5?5万奔到上海。大家仿佛都已经默认了父亲在家等死的现实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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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半个月过去了,某日,亚平父亲在与一家人聊天的时候说:“我这一辈子,有儿有女,都还挺有出息,外孙也见着了,没啥遗憾。去就去吧!人活一世,谁到最后都逃不脱个‘死’字。解放前,人的平均寿命才30多岁,我这都快60了,知足了。惟一觉得缺的,就是没个孙子啊!要是能撑到眼见着孙子落地,那我真是汽车压罗锅,死了也直(值)了,我也就可以彻底闭眼了。”说完,眼底一片憧憬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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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与姐姐、母亲相互对望。亚平的心如拨火棍拨过的灯火一般劈啪闪烁,迸射出耀眼的小火花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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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个孩子——这是多么好的主意!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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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家原本是甜蜜的、幸福的,至少没有大波澜的,一切的变化都起始于那个孩子!那个不小心坠落的孩子带走了父亲的健康,母亲的希望,妻子的快乐和自己的责任。若再有一个孩子,也许一切都会重新改变,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打开了又重新关上,失去的已经不会回来了,但至少还拥有希望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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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上,亚平走进厨房,对忙碌的母亲说:“妈,我有事儿跟您商量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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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什么事儿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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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这几天心里难受的慌。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,眼睁睁看着爸这样儿,什么都做不了。我这个做儿子的,唉!真是没用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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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,咱老百姓就是这个命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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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今晚听了我爸的话,我想,想把丽鹃接回来。我总觉得,家里这一段的不顺,都从上次掉的那个孩子起头儿的。要按迷信的说法,就是背运。不管丽鹃这个人怎样,我想趁爸还在,抓紧生个孩子,一是看看能不能再来个孩子改改运势,人家不还有冲喜这一说吗?没准孩子来了,我爸一高兴,病自然就好了呢?再就是,养儿方知父母恩。丽鹃吧,嘴不好,心不坏,从小娇惯,不太懂事儿,有个孩子了,也就长大了,知道当娘的艰难,自然而然地就改了脾气。最不济吧,生个孩子,就当满足我爸的愿望,让他走得也不遗憾。你看……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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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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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答应,我不能去接她。我知道你怨她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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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不怨她。她是你的老婆,只要你们过得好,我无所谓。对我来说,儿子养大了,也就送给别人了,我早就想通了。你爸说的,归你爸的话。关键看你自己,你要是希望和她过下去,我没意见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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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这话就是意见,我能听出你不乐意。可我还是想要个孩子,要是没丽鹃,我就要不成这个孩子。这就算是我送给爸的最后礼物了。我其他什么也做不了,我真的很无能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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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人的命,前生注定,生死也好,姻缘也好,都是上天安排过了的,这样想,就没什么想不开,也没什么不乐意了。”亚平妈说完,转身走出厨房,对跪在客厅地板上擦灰的冠华说:“你明天就回了?你自己的钱拿回去吧!你爸现在也不用瞧了。你凑个1万块不容易,家里还有孩子,不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。我们老的,已经没用了,活着也是累赘,早死早安生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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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和冠华相互对视,不知该怎么接下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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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第二天提前下班,去接丽鹃。近一个月不见,两个人看着都很憔悴。“妈把房子卖了,爸也从医院出来了,不治了,妈让我还你这3万。”亚平把包装好的钞票递给丽鹃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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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把钱推回去说:“你借单位的钱还了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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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。不够。房子卖得急,只卖了5万多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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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你先把这钱还公司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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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剩下的不够还你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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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妈这次住院的钱,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,你从里面拿1万出来补这个洞吧!算我道歉。本来也因我而起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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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,对不起,我不该动手,我气疯了。”亚平心疼地说,伸手想去摸丽鹃的脖子,被丽鹃用手轻轻拨开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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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大家都疯了,我这些天一直在想,人在高压之下,难免会失控,只需要一根导火索。”丽鹃并不看亚平,面色冷淡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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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啊,我妈这两天还惦记着你呢!要不你跟我妈道个歉,比给她1万块强多了。还是一家人,过去的就过去了,不提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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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错,给你妈1万块,比口头跟她说抱歉强多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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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干吗老这样看我妈?她是一辈子苦过来的,没享过什么福,你得多从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,尝试着去理解她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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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也没打算来理解我,我们原本就是两代人。剩下那一万五,你拿去到肿瘤医院找张大夫,”丽鹃从包里拿出一张记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,“这是蔡姐给我的,她说张大夫人很好,用中西医结合治疗癌症很有效果,不少晚期病人都找他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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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都跟爸说过不治了,现在又治,再治一半没钱怎么办?不是打击更重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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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会,这个医生看病会想办法替病人省钱。能承受得起的那种。看病算是你作为儿子尽心,否则你会一辈子难受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2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那,鹃,你不跟我回去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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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了,我衣服在妈那里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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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不想我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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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表情复杂地看了亚平一眼,不说话,转身走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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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带着父亲的病历找到张医生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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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医生仔细看完后说:“你要是早点来找我就好了,我们这里新引进了氩氦冷冻治疗的方法,对这种无法手术的癌症病患特别有效,价格也不贵,一次费用也就一万多,再辅助点中药,还是比较有希望的。不过,现在……你看,化疗的剂量这么大,用的抗生素都是顶级的,再往后吃什么都不管用了。现在你父亲本身的体质很糟糕,我们就采取保守治疗吧!尽量减少老人的痛苦,你说行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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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父亲的病是谭教授看的吧?”对面的医生插嘴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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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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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一看他下的那些猛药,就知道。哈哈!他可是著名的谭一刀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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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的,他开刀技术是一流的。不过我父亲这次没开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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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什么呀!见人宰一刀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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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医生抬眼看看对面的医生:“别胡说,人家那是专家。每个人治疗的方法不同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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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回家后对母亲说:“妈,我想把丽鹃接回家来。”亚平妈沉默半晌说:“你这不是赶我走吗?她来了,我住哪儿?她会伺候你爸吗?如果她行,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当保姆去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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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丽鹃不是你想的那么坏。她还给了你一万做这次住院的治疗费用,又给了爸一万五看病呢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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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哪来的钱?她的钱不都吃光用光花光了,羊毛出在羊身上,她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?你不用给她贴金,替她说话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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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是,那是她从她妈那里借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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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现在我们没钱,等以后有了,还她妈。我不占她家的。”亚平妈态度坚决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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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并不气馁。每天下班前给丽鹃去个电话,然后去她单位接她。两个人散步去淮海路,再送丽鹃回家,临别前,亚平不忘吻吻丽鹃的头发,“穿着高跟鞋走这么久,累不累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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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好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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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今天脸色不好,是不是‘好朋友’来了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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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是,昨天赶稿子睡得迟,起得早。‘好朋友’前两天刚完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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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哦!乖乖的,早点休息吧!”亚平再抱抱丽鹃,依依不舍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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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已经慢慢软化了,只等亚平请她回去。可亚平并不张口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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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每天锻炼身体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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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到网上查资料。他注意到某个小坛子里专门讨论生男生女的栏目里有统计资料,女性性高潮先于男性的,怀孕容易得子。他暗暗记下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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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依旧每天接丽鹃,一起吃晚饭,再送她回家。丽鹃都等不及了,她认为亚平态度很好,曾经的愤怒失手完全可以原谅,更何况,自己也是罪不可恕。可是亚平却好像羞于张口请求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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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天后的一个傍晚,亚平捧着鲜花去丽鹃单位接她,隆重的阵势吓丽鹃一跳,内心暗暗开心:亚平也许今天要请自己回去了!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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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带着丽鹃直奔外滩边的和平饭店,进入二楼餐厅,找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。烛光、玫瑰、菜肴映着丽鹃红艳艳的脸。“干吗啦?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?要这样隆重?夫妻嘛,有什么话明讲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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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事儿,我爱你,想让你知道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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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讨厌!嘴巴抹蜜了啊?这一段时间看你怪怪的,看来分开住一段也好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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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,我想你。”亚平将手从桌子下面伸过去,在丽鹃的丝袜上来回揉捏,指尖拨在丽鹃内侧的大腿上弹着钢琴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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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好好吃饭呀!人家都看见了。”丽鹃红着脸嗔怪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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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想我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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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想什么?不想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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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真的不想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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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讨厌。”丽鹃的嘴角漾着柔和的笑。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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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想我吗?”亚平执著地问,嘴角泛着一丝丝坏笑,“说!想我吗?不说上酷刑了啊!”亚平的手越发钻进桌子底下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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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一点点。”丽鹃求饶地回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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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哪儿想?”亚平不依不饶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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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流氓死了!”丽鹃娇羞难挡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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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餐毕,亚平揽着丽鹃的腰,脸贴着脸出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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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楼梯在这边。”丽鹃说。亚平一使暗力,将丽鹃拉向另一个方向,“今晚不回去了,我要在这里要你。”说完,亚平拉着丽鹃直奔电梯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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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发疯啊!好贵的!你中大彩啦?突然间这么爽快?”亚平并不说话,一只手探过丽鹃外套的边缘,将压在裙子里的衬衫衣角强行拉出来,又将手伸入衬衫底下,在丽鹃的胸衣边缘来回试探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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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要多少钱一晚上啊?你讨厌啊,有这钱不如给我买衣服了,我都小半年没买过衣服了!为什么不回家啊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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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怕你见到我妈心情不高兴。我不要你不高兴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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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的心已经彻底融化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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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打开宾馆房门,耐心地为丽鹃放满一缸温暖的水,一件一件将丽鹃的衣服缓缓剥到精光,温软的唇在丽鹃的肩头、锁骨、前胸、乳尖游移不定,然后抱丽鹃躺在浴缸里,自己则跪在浴缸边细致地为丽鹃擦沐浴露,在丽鹃敏感的私密地带长久停留。丽鹃眼睛微闭,面色绯红。“鹃,我爱你。”亚平咬着丽鹃的耳垂低语,丽鹃浑身无力。“鹃,你瘦了。”亚平继续低语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3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亚平抱着丽鹃回到宾馆的床上,开始冗长的调情,直到丽鹃忍不住低吟。亚平并不着急,丽鹃开始急不可耐地要求:“要呀!戴上套套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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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要爱你零距离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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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行啊!我今天是排卵期,要出问题的。不行不行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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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,鹃,我爱你,我不能没有你,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?就当一切都已经过去,为了我们的婚姻,为了我们的爱情,就要一个结晶吧!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么爱你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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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窗外是灿烂的夜霓虹,浦江对岸的灯火一闪一闪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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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瘫软如泥,甚至没有了叫的力气,亚平这才开始发力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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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隔日,亚平带着丽鹃上一家地下卡拉OK,两个人在包厢里喝着果汁调情,丽鹃无法抵御亚平的爱狂潮,关起包厢的门就开始云雨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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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再隔日,在亚平出差的同事的家里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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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这下完了!我好像真的怀孕了。”丽鹃一个月后的一天惴惴不安地告诉亚平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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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胸有成竹地说:“应该可以肯定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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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孩子能要吗?你爸爸又生病,家里一点经济基础都没了。养个孩子好贵的。说老实话,前一段时间,我都对我们的婚姻没信心了。我好怕呀!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,孩子就没有父亲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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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这个小矛盾!真不想要,当时就采取措施了。有都有了才问?不要怎么办?难道去打胎啊?你放心,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的。我保证。”亚平认真地看着丽鹃,“我觉得,这个孩子会改变一切。这个家会重新开始。”亚平用力握了握丽鹃的手。丽鹃依偎在亚平的怀里,无助地,迷惘地,将信将疑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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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丽鹃怀孕了,我想让她搬回来住,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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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怀孕了?哪来的孩子?她都不在家住。你可要想好了,指不定是谁的。”亚平妈一脸不相信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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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坚定地说:“你放心,是我的,我知道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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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既然这样,就回来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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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,对她好点儿,别跟她怄气,对你身体也不好。她前头流产过,我怕她孩子掉。咱们一定要保证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,让我爸亲眼见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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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放心吧!只要你肯定是我家的种,看在我孙子分上,我什么都能忍。我就是当牛作马的命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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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肯定。” 3TU'*w &  
周日,亚平和母亲一起去丽鹃家接丽鹃回来,丽鹃面上好尴尬,赶紧喊了一声“妈”。亚平妈面上笑盈盈的,好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,丽鹃长丽鹃短,并当着丽鹃妈的面说:“过去的就过去啦!丽鹃到底也是我的孩子,我什么都不会记得的。”丽鹃羞愧得眼泪汪汪,真想说一声抱歉,硬是堵在嗓子眼儿里没冲出口。丽鹃想起蔡大姐的话,当双方都伸出诚意的手的时候,也许情况并不那么糟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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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说他妈怎么笑得那么虚伪,转脸就什么都忘记了。原来你又怀孕了!你这个讨债鬼啊,不是你娘乌鸦嘴,我一看那老太婆,就是一脸奸相,满肚子坏水。你真是一点心眼没有。你能跟他现在怀孕吗?他爸不晓得要拖多长时间,你们的包袱不晓得要背多久,他妈还不停地搅和,你这是把自己送上独木桥了!想回都回不去!真是啊!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老娘商量商量!你要跟我先讲,我坚决反对你跟他要孩子!自己都顾不好了,怎么顾孩子啊!”丽鹃妈一听说丽鹃确实怀孕的消息,捶胸顿足,破口大骂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“死逼丫头,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!什么事情你都不跟我汇报,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!我告诉你!这绝对是亚平的鬼点子,想借个孩子拖住你,不让你跟他离婚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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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你胡说什么呀!”丽鹃笑盈盈地答道,“我以前也没打算跟他离婚呀!这次怀孕也是我同意的。我也想借这个孩子修复跟亚平的感情。前一段时间,真的好伤心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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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哼!你想好,不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多个孩子更多份操心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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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搬回了自己的窝。亚平在她搬回的第一天起就住进了书房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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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就睡一起吧!我保证不做什么。我想你在我的身边,闻你的味道。”丽鹃在书房拉着亚平的手摇啊摇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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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行,我怕再出事情,这次一定要严格控制,遵照医生嘱咐。你不犯错误,不代表我不会犯。我这是为你好,为我们的孩子好,听话!”亚平坚决将丽鹃赶出书房,并夜夜锁门。“你讨厌!好像生怕我强奸你一样!锁什么门呀!”丽鹃娇嗔地抱怨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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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是锁我自己,我怕忍不住想你。”亚平摸着丽鹃的头晃晃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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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这次怀孕真是多舛,从一开始确定怀孕起就呕吐不止,吃什么吐什么,吐到连胆汁都喷出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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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嗯,丽鹃这次怕是男孩,你看她上次一点反应都没有,据说怀男孩的才这样剧烈。说明上次那个掉的是丫头。事情都有好有坏是吧?不掉那个,哪有这个?”亚平妈跟亚平爸嘀咕。亚平爸越来越瘦,就像是一根竹竿上挑一张皮一样,老头咳起来翻江倒海,感觉肺和肝都会一不小心咳出去。亚平爸两只手按着腹部,无限感慨地说:“上一胎无论男女,现在都该看到了。我是怕,这胎再好,我都等不着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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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放心!你的日子长着呢!”亚平妈边宽慰边抚着亚平爸的背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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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你要多吃点啊!你看你,本来就瘦,一怀孕都没人形了!”亚平妈做了一桌的菜,丽鹃往桌边一靠,闻着味道就开始往厕所奔,尝都不尝。“你不吃,孩子营养怎么跟得上呢?”亚平妈端着一碗猪肝跟着后头追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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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一口都吃不下,一闻到味道就恶心,你快拿走。”丽鹃有气无力地说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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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硬撑也要撑下去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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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试了啊!一吃就吐。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。全是苦的。”丽鹃每天的饭就是两个酸苹果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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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媳妇吐成这样,这孩子还能留得住吗?没见过这种吐法,一点都不吃。”亚平妈跟亚平咕哝。亚平也无能为力。丽鹃的脸都开始泛苹果绿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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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就吃两口嘛!”亚平端着蹄膀坐到丽鹃床前。丽鹃回头看一眼,又开始恶心,捂着嘴巴下床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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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你东北带的酸菜还有没有?我现在突然特别想吃酸菜。”丽鹃某日突然在上班的时候打电话回家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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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时家里一片混乱,亚平的爸一阵爆咳之后有出气没进气。亚平妈忙着拿药,拿喷雾剂的时候一不小心踢翻了尿盆,跨过一摊尿跑去接的电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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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谁的电话?”亚平爸略平静一些后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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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的。她突然说想吃酸菜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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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想吃点东西不容易,你赶紧给她送去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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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可是……你这样,我怎么离得开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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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我已经没指望了。孩子却一刻都不能耽搁啊!你快去吧!孙子等吃呢!”亚平妈狠心放下手边一切,抱着酸菜坛子就坐车去丽鹃的单位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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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为不认识路,亚平妈中途还跑错了,多倒一趟车,到了丽鹃单位都临近下班时间了。丽鹃看着婆婆抱着酸菜坛子,满脸疲惫,甚是感动。“赶紧吃!趁有胃口!”亚平妈催促。丽鹃打开坛子,一股馊哄哄的酸气迎面扑来。丽鹃又开始干呕,趴在墙角起不了身。“不行!心里想着多好吃,一闻到味道就够了。真对不起,妈,我想吃的那一阵子早过去了。”丽鹃面色惨白。亚平妈面色土灰,一言不发,抱着坛子转身往回走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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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你不等几分钟?我这马上就下班了,一起回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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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了,一大家子等吃呢!亚平爸身体又不好,我赶着回。你慢慢回吧!不急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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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吃了吗?”亚平爸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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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别问了,回头又惹气。少管闲事,多问自己。”亚平妈将坛子重重搁在桌子上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4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唉!算了。忍忍吧!就当为了孙子。又不是看她的面子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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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用手背擦擦面颊上的泪,收拾凌乱的家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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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老头子啊!有时候想想,怪凄惶的。你要是真丢下了我,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?人这一辈子,真伤心。到老了,一场空。总巴望着要孩子,其实,要了孩子又有什么用处呢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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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可不能这样说啊!这是我们李家的根啊!人活着,不就是为了让香火代代传下去吗?都不生,谁还记得你呢?谁会在你死以后给你烧纸呢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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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还指望他们给你烧纸?老头子啊,你比我幸福多了,你如果走在前头,至少还有我想你,我惦记你。我若走了,真是穷着上路了,谁都不会记得给我烧张纸。唉!”亚平妈显得孤苦伶仃的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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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我不要活了。上次一点都不难受,怎么这次简直跟扒我皮、抽我筋一样?我要你抱抱我。”丽鹃躺在床上拉着亚平的手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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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知道你辛苦,不过你多少都要吃啊!不然怎么撑得下10个月?我抱抱你。”亚平伸出手摇摇丽鹃,“我过去睡了,有什么事情你马上叫我,记住了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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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跌跌撞撞即将走进怀孕的第六个月。这时候的孕妇,人家的肚子都很明显很骄傲地挺出来了,丽鹃若不刻意撅撅,上公共汽车都没人让座。丽鹃每天下了班以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垂暮的亚平爸看肚子。她特地换上紧身的衣服让亚平爸看出轮廓。亚平爸凭着一股劲儿撑着,撑着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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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在想,也许就是看孙子的意念,支撑着我爸一直活着。其实他很痛苦了,只是撑着不说。不过,我异想天开,也许孩子出来了,冲冲喜,我爸百病全消呢!”亚平低声跟丽鹃说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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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看可能性不大。”丽鹃叹口气,“能撑到孩子出来就不错了。我知道你那时候说的你爱我是骗我高兴的,其实就是为了让你爸高兴。算了,我认了。反正,孩子迟早得有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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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,瞎说什么呢?我既为我爸,也为我们自己。孩子以后跟我们在一起最少18年呢!怎么可能为我父亲?别胡思乱想,心情愉快对孩子也好。我回房间了,有事你叫我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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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……我都过五个月了,不会有危险了,没事儿,你真不要和我一起睡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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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要。我不想犯同样的错误,谨慎无大过。你多休息吧!”亚平转身离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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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将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,不开灯,放下窗帘,打开电脑,开始放起小电影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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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屏幕上,男欢女爱的声音,亚平的手开始忙碌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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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女主角撕心裂肺,带着哭腔的吟叫中,亚平喘着粗气进入状态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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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啊!”亚平低吼,手指湿润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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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抬头,丽鹃站在身后,泪水在眼眶中噙着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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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就这么张着带着污秽的手指,敞着裤门非常狼狈地在丽鹃眼底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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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!我!我……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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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淌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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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鹃啊,鹃,你听我说,我这是没办法,不是说我不爱你了,我……”亚平不知道在这种尴尬下,该说什么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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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递过来几张纸巾,说:“擦擦吧,早点休息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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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你这次怀孕赶的时候真不对。人家都养得白白胖胖,你怎么又黑又瘦的,这都要7个月了吧?都没什么变化。”蔡姐边擦桌子边跟丽鹃说话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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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有,还是长了两公斤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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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才两公斤?我生我儿子长了20公斤,从那以后就没减回去多少。你这不是为了怕胖而特地不吃的吧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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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蔡姐,我怎么会呢?我也想孩子长大些啊!医生都说体重偏轻。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,我又吐得厉害,怎么可能胖?唉!”丽鹃叹了口长气,想把胸中的郁闷全部排遣出去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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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又出什么事情了,不还是你公公吗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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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唉!他……”丽鹃想了想,摇摇头,不再说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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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走,陪我上厕所去。”蔡姐拉着丽鹃出了办公室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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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蔡姐,我真的好难过,开始后悔要这个孩子的决定。我觉得,亚平根本不爱我了,他纯粹是为了孩子才跟我在一起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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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要胡说八道,他常来接送你,没事就打电话问候,很不错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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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只看到表面,内里的苦乐我自知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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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说说看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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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算了,我说不出口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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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有什么说不出口的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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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他,他跟我分居半年多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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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嗯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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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他从我怀孕起,就不再碰我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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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为什么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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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想他内心里还是恨我上次把孩子弄掉的事情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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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上次孩子掉怎么能怪你呢?这是不可抗力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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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觉得应该跟医生说的差不多,是基因的问题造成的,但他可能觉得是因为房事造成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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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房事他不做?责任怎么全在你呢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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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我要的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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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如果他亚平这样想,就是思想有问题。怀孕是双方的事情,出现困难要搀扶着一起走过,否则谈什么相濡以沫?孩子没了还能再生,夫妻感情没了,一切都完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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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但他一定会想,要是孩子不掉,他爸现在就看到了。他老觉得对不起他爸。这次孩子就是为了让他爸闭眼才要的。”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5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蔡姐眉头紧锁,沉默了许久说:“丽鹃啊,可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话了?孩子得为了自己而要,不能为别人。不过现在孩子已经有了,你不要再乱想了。想什么都没用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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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现在就是后悔要了这个孩子啊!我有不好的预感,亚平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身上了,他对我的温情都是表现出来的,我能感觉到,他不是发自内心的,而是为了敷衍我,让我平安生下孩子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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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多心了。或者是在吃这个孩子的醋。他对孩子好,还不就是对你好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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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他,他,他昨天自己……他都不愿意碰我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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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蔡姐凝神一会儿,说:“丽鹃,想问题要往好的方向上想,尽量使自己宽心。你为什么不觉得他是因为疼你,怕影响你的身体,影响孩子而甘愿苦自己呢?男人这一辈子,即便是结婚了,也会有那么一段时候是自己解决的。女人这一辈子,又是怀孕,又是例假,又是身体不适,总有供不上的时候。你不能非得强求人家憋着呀!哦!憋着就是爱你的表现?憋着就是忠于感情了?你不要动辄联想到他不爱你了,他讨厌你了,态度要释然些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至少他对你是尊重的。你没看中国式离婚里,老婆怀孕了,丈夫还找鸡呢?你家亚平的表现已经很忠诚了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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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哼,女人无所谓正派,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;男人无所谓忠诚,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。如果他爱我,又想要心疼我,那种表现是不同的,不会是现在这种彬彬有礼的客气。他现在给我的感觉,不像丈夫,更像邻居或同事。他如果想要,我完全可以帮他,用其他的方式。夫妻生活又不是简单的活塞运动。我怀孕了,也不是完全没需求吧?为了孩子我可以忍,但我需要他抱抱我,亲亲我,肢体触碰不代表就是性交吧?他连这个都省略了,这难道是因为爱孩子?”丽鹃眼圈红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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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,一切都为了孩子吧,少想些不开心的事情,不要让自己敏感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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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周日的时候,丽鹃的父母破天荒带着礼品来到丽鹃家看亚平的父亲。他们在床边寒暄两句,便到客厅说话。亚平妈在厨房沏茶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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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,丽鹃啊!你这个孩子怀得,真是一点肉没长,这说明孩子长的肉都是吃你身体的老本,你这不是要给孩子吸干了吗?要多吃点!吃不下要强迫自己吃!不要心疼钱!”丽鹃妈大声说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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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不是心疼钱,我从怀孕起吐到现在,实在是塞不进去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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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个心情也是有影响的。你看这个家,老人么又病,家里么又乱,房间里到处飘着药味道,就是普通人整天生活在这里也吃不消啊!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住?”丽鹃妈问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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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强忍不快,口气略显冷淡地说:“妈,丽鹃在这里被我们当大熊猫一样保护,从没有舍不得给她吃过,她是真的吃不下。我父亲虽然病了,却从没让丽鹃伸过手,她被我们宠得像女皇一样。你放心,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家的人,我们怎么会对她不好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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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!你这话真讲到点子上了!你们对她好,也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分上是不啦!我倒没什么不放心,不还是担心外孙营养不够吗?”丽鹃妈一句话都不饶人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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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赶紧缓和气氛:“哎呀!妈,现在胎儿的普遍问题不是太小了,而是太大了。人家好多孕妇到后来都被医生逼着不许吃饭,怕生不出来呢!我这样一举两得,又不会生起来太痛苦,又不用生完以后减肥了。你真是瞎操心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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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好好好,你的事情轮不到我管,上面有婆婆,下面有老公。我今天来,是突然想起一件事,赶过来问一下。去年存的10万块好像下个月要分红利了吧?我来提醒一下,不要这边忙起来忘记了。我想啊,现在两边都等钱用,你们这边亚平爸爸看病也不能没钱,我们那边你哥哥要买新房子,地址都选好了,我看,这次索性连红利带钞票一起拿回来吧!你们看呢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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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和亚平互相望了一眼,在得到眼神的默许之后,点点头说:“好!我叫亚平给他姐姐打电话,下个月到时间就拿出来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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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欢天喜地地走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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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边从厨房里偷了一耳朵话的亚平妈不乐意了,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往丽鹃碗里塞东西,边塞边冷着脸说:“吃啊!别为了好生,为了苗条硬饿着,你抵得住,孩子抵不住。我以为所有的娘,心都向孩子的,只要孩子健康,胖点算什么,没想到各人想法都不一样。现在的人,我看着糊涂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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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生气了,推开饭碗说:“我那是说给我妈听的,安慰我妈的,谁知道有人耳朵这么长?孩子不仅姓李,他在我肚子里也要装10个月的,以后生下来也是我照看,我难道不希望他好他壮?我吃什么吐什么,你又不是没看见?何苦当你儿子面就挑拨找茬?大家都活得自在点不好?”说完,踢开凳子走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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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低着头,捧着饭碗,一句话都不说,亚平拍着妈的后背说:“你别跟她计较,她怀孕着激素失衡,乱发脾气。”亚平妈眼泪一滴一滴地啪嗒啪嗒掉进饭碗,只闷头吃饭,不吃菜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6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丽鹃催着亚平给冠华打电话。电话里,冠华吞吞吐吐,欲言又止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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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姐怎么说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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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就是没明白啊!说下个月再看,争取拿回来。”亚平一脸困惑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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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警觉了:“什么意思?她还想继续存下去拿利息啊?不行,我家这边等买房子呢!钱又不是我的,我做不了主,还有你爸看病不都要花钱?孩子马上要出来了,生产费也得预备出来,万一剖腹产,又是上万。还有,生孩子我要请个保姆,你妈照顾你爸就够忙的了,她顾不上我。你别跟你姐废话,就咬死要拿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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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请保姆,你妈不能照顾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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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!亚平!孩子又不跟我家姓。你让孩子跟我姓,我就带回去叫我妈伺候我。我妈有自己的孙女,人家要看自己家的孩子。难道我在这坐月子,我妈还带着我哥的孩子一起过来啊?有那小姑娘在,我能休息好吗?我妈年纪也大了,每天来回路上跑也吃不消啊!你还真心疼我妈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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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说:“家里够乱了,又多个保姆,而且这也是不小一笔开支,一个保姆每个月连吃带喝带工钱也要1000出头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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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你这话说的,我听着不高兴。你爸看病,一针两千,一天一针,我说话了吗?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,不也是你的?你难道叫我月子里自己下床给自己做吃的,给孩子换尿布啊?我早想过了,那笔钱拿来,把你姐姐的5万拿走,3万是你妈的,两万是我们的。这两万留着付保姆费和生产费,可以对付几个月。万一你父亲花不掉那么多,剩下的又能撑不少时间,你妈反正也会跟我们过的,她的钱我们先用用就是啦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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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什么意思?什么叫我爸花不掉?你是不是早盼着他死了?他就是死了,那钱也是我妈的,留她安心养老,谁都不能动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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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李亚平,我不跟你讲道理,一讲你都没理。我盼你爸死,你爸还用人盼吗?你看他现在的样子,谁心里不明白?我要盼他死,还让你送他去医院拖一天是一天?你真太没良心了!还有那钱!你妈需要养老,我妈不需要?我妈上次借你家看病的3万,她不提,你们家谁都不提了。存心想赖账啊!我都没说让你姐把她的钱拿出来还我妈了。按道理说,她女儿就没有赡养父亲的责任?你爸病到现在,她出了几个钱?李亚平,你有多远滚多远,我懒得跟你生气。赶紧把钱要来,不然跟你没完!”丽鹃推亚平出卧室,一转身,肚子不小心还挂住了门把手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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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李亚平有一句话没学给丽鹃听,他姐姐说:“你姐夫也正找厂长呢!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,现在厂门口等要钱的人都把门踩破了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,我盯紧点,争取一到期就把钱拿回来。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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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一个月里,丽鹃快给她妈烦死了,隔三差五就来问钱的下落。“你烦死了!钱不会不给你的!你要这么不放心,当初就放银行好了!干吗送出去?!你放心!不会没有的!10万!又不是一块两块。”丽鹃忍不住在电话里冲她妈吼,也尽量减少去跟她妈直接碰面的机会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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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,你赶紧催你姐把钱弄回来,我吃不消我妈,我现在一听电话铃响就头大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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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个月后,冠华带着哭腔打电话来:“钱!钱!钱没了!”电话那头哀号阵阵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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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头轰的一声炸响,半天没反应过来冠华在说什么,无法集中思想,“你,你,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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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钱没了。厂长早跑了,到国外去了,厂给封了,警车都停在门口。呜……嗷……”冠华哭声越来越嘹亮,从开始的压抑到现在的肆无忌惮,“你说,这怎么办啊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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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握着电话的手已经麻木了,他都不记得要把电话放回去,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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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姐的电话吧?她怎么说?钱什么时候汇来?那么大一笔钱,你叫她直接把汇费从我们这边扣掉好了。”丽鹃挺着已经不方便的肚子凑过来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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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丽鹃,”亚平用手捂着听筒,不让冠华的哭声透出来,“钱暂时回不来了。你不要着急,你听我说,你先坐下。”亚平赶紧挂上电话,他看见丽鹃的眼睛已经瞪成铜铃,神情呆滞,完全不在状态。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。”丽鹃的手用力扯着亚平的衣领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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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松手,你拉我也没用。钱没了,我姐夫的厂长跑了,厂都关了。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知道会是这样。”亚平已经做好了暴风骤雨袭来的准备,他倒不担心自己受到电闪雷劈,他怕丽鹃一失手自己摔出去,所以一只胳膊死死拉住丽鹃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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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后退两步,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至少半小时没说话,亚平冷汗直冒,无论亚平说什么,丽鹃就是低头看脚。“丽鹃,你听我说,钱肯定会回来的。我们这一辈子钱有得挣了,这算什么呀!你可千万别想不开,丽鹃?丽鹃!我们现在有吃有喝,有房子有孩子,什么都有了,没事的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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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突然,丽鹃站起来,笑笑,安静地走出房间,穿过走廊,来到公公婆婆的房间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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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正在给亚平爸擦身,丽鹃站一边一声不响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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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突然,丽鹃笑着说:“妈,爸,冠华把20万弄丢了。一分都没了。”声音轻飘飘的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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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跟着捂嘴巴都没捂住。亚平妈真像遭受电击一样浑身僵硬,手里的毛巾都吓掉了,直勾勾地看着丽鹃。亚平爸原本正大声地呻吟着,突然就空张着嘴归于平静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7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“什么?”亚平妈喃喃道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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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钱没了,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了。呵呵。”丽鹃推开亚平的手,说完,回房间关上门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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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全家空前安静,没有一丁点儿声音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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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了好长时间,亚平爸又开始大声呻吟,亚平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起身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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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妈!你别想不开,不就这点钱吗!你儿子以后有得挣,不怕的,妈,妈!”亚平使劲捋他娘的后背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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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的神态,几分钟之内倏地苍老起来,眼神空洞无物。半晌,老太太开口说话了:“你赶紧去看看丽鹃,我怕她出事儿。快去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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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拧卧室的门锁,拧不开,到处去找备用钥匙把卧室门打开,看见丽鹃背靠在床头,眼角流着泪,嘴角挂着甜甜的笑,面相诡异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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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你说话。你有话说出来。不就是10万块吗!你别吓着孩子,你说话呀!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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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良久,丽鹃轻轻悠长地叹了一口很细的气,安静地说:“亚平,你信报应吗?我想我们这一年来过的日子,就是前生的报应。我真想去死。也许死都比现在这样好过些。你说呢?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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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,别胡说,钱这些都是身外的,人在一切都有,人没了一切都没。你还带着孩子呢,要往开里想,知道吗?不就一点钱吗?要多少,以后肚子里的孩子还你!”亚平紧紧搂住丽鹃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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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枕头边的手机响了。丽鹃一看号码,就笑了,将手机递给亚平:“我倦了,你去跟她说吧!”手机上显示的是丽鹃家的号码。亚平捧着手机额头冒汗,像捧着刚出炉的烤山芋一样不知是丢还是接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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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话不停地响。 3TU'*w &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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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果敢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,以最快的速度说:“钱已经没了,要钱没有,要命两条,你再打电话过来,我死给你看!”挂断。屋子里安静许久。不一会儿,手机又响,急促。丽鹃绝望地将头埋进枕头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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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的妈径直赶来,进门的时候反倒是满脸堆笑,“我听说钱没拿回来,怎么回事?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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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尴尬地站着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亚平妈就站在亚平身旁,默不作声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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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姐夫厂长出了点意外,一时拿不回来,正在想办法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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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亚平啊,我想过了,那个利息我不要了,你叫你姐姐把本金还给我们就行了。妈妈也是苦出身啊,存点钞票很难,这笔钱是丽鹃哥哥老房子的拆迁费,当时你们要得急,我都没告诉她哥哥,现在他们要用钱了,我拿不出去,没办法交代了。你做做好事,还给我吧!利息我送给你们。”丽鹃的妈还心存一丝幻想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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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,不是我们要留利息不还,我们自己的钱也套在里面,没有了。”亚平两手一摊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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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眼泪水掉下来,完全没有平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。“你这不是在害我吗?当时说得花好月好,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事,我才给你们的。你们不说厂长是你姐夫的亲戚吗?不是说投资是照顾性质的吗?现在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我不信。我知道你爸爸看病要钱,我不是已经送给你们3万了吗?你不能太黑心,所有的钱都叫我出啊!”丽鹃妈开始出声地啜泣,胖胖的身材瞬时矮了一半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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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妈!真不是我们要用钱,我们自己的钱也在里面,没了啊!你别难过,警察在追,追到了就有了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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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肯定不会有我们的了,我知道。亚平啊,你让我现在去哪里啊?我不敢回去了。”丽鹃妈呜呜地哭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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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我去跟哥哥说?”亚平满心抱歉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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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不答,开始放声大哭,冲着楼上的丽鹃喊:“你个死逼丫头啊!生了你心往外拐,合伙跟人家骗我啊!你想叫我去死啊!你不要死给我看,我死给你看好了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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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把头蒙在被子里,让上周看过的电影在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,置之度外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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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开始坐在地上哭唱:“我好心把钱借给你们,你们合伙来骗我钱,我早看出来你们一家都是骗子,先是骗我女儿出钱买房子,后来骗我钱看病,现在骗我的养老钱,还要骗我儿子的钱,你们一家人良心恶啊!坏人有坏报啊!难怪你们老头要得癌啊!老天报应啊!你们为什么选我家啊?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啊!我们又不认识你们啊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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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听不下去了,站在丽鹃妈身后说:“我说亲家啊!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我们也是受害的,我们自己也有一半钱呢!你难过,我们也难过,我们找谁呀?我家里还躺着一个病人,说起来咱们也是亲的,怎么会为点儿钱硬占你们便宜呢?再说了,你怎么眼里就你的那点儿钱呀?为点儿钱把我们一家人都咒上。你要真这么等钱用,我们这两天把亚平的房子卖了,先把钱还给你好了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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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啊呸!你还是不是人啊!你有脸说出这种话!你是不把我家彻底败完不甘心啊!这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卖?房子是我出钱买的,你儿子是借住在这里,今天他是丽鹃的丈夫,我让他住一天,明天他不是了,我就叫他滚蛋!你倒蛮会算计的!自己的钱花完了,花我女儿的钱,女儿的钱榨干了,就来算计房产!门都没有!这房子卖了,我女儿住哪?我外孙住哪?我告诉你,你早没儿子了,你儿子结婚就送给我家做倒插门女婿了!你想都不要想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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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房子是亚平和丽鹃两个人的,再说婚后的房贷款都是亚平付的,走到哪儿他都占一半!就是离婚,他也要分一半的钱!你说是你家的,凭证呢!你去打官司我们都不怕!你出钱怎么了?你出钱是你女儿硬要贴我儿子,那是我儿的本事!我家不出钱就能讨到媳妇,你家出了钱还赔了女儿,哪个值钱哪个不值钱一眼就看出来!”亚平妈一听倒插门的话,急了,口不择言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8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 丽鹃从房间出来,站在楼梯口听话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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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撕烂你这个老逼的嘴!你个老不死的老逼!前世作孽,今生作怪!要不是你这个老逼过来作怪,我家怎么会混得这样惨?我一棍子夯死你!”丽鹃妈跳起来扇亚平妈一个耳光,又一把将亚平妈往门外推。亚平妈身型小,很吃亏,先挨一巴掌又跌倒在地,伏在地上不起来,号啕大哭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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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很用力地拦开丽鹃妈,推搡着说:“哎!妈!有话好好说啊!撒什么泼啊!放什么赖啊!当初大家不都是贪图利息吗?上当也只能怪我们自己有贪念。当初丽鹃还跟你说不需要了已经够了,你还硬把钱塞到她手里。责任不全在我们吧?本来投资就是有风险的。哪有一本万利的好事?你有话跟我说,推我妈干吗呀!你坐下吧!”亚平凭借身高力大的优势,将丽鹃妈提起来,用力放在椅子上,吓得丽鹃妈惊叫连天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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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从楼梯上冲下来,当着亚平妈的面一巴掌扇在亚平脸上,并拿头去撞亚平,拿手去撕亚平的嘴,亚平只有招架的分儿,碍着大肚子老婆,任打而不敢还手。亚平妈立刻挺身而出,挡在儿子面前说:“你凭啥打我儿子?有话不能好好说?啥花结啥果,啥仁儿出啥虫!有种像种,一样的泼妇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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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蔑视地看着婆婆,说:“我跟我丈夫讲话,我教训我丈夫,关你屁事?你有多远死多远!我打他是因为他敢推我妈,我打他是因为当初我早告诉他,你们一家迟早会把他害了,他根本不听话。我打他是我坚决不同意要我家跟你家凑在一起,是他逼着我去的。你站中间干吗?闪开!不然我连铺盖带人把你们全赶出去,叫你们滚蛋!你住我这儿,吃我的,用我的,一点不感恩,还把自己当个人了,动不动就想在家里充老大,我告诉你,这是我的房子,我的家,我家出钱买的,你家出的钱我已经还你们了,加倍都不止,我让你们住这里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。你要叫我不爽快,我连这个男人都赶着一块儿滚!”丽鹃说完当着婆婆的面儿示威性地又扬手给了亚平一巴掌,亚平妈拿胳膊去替亚平挡,一抬手,丽鹃的手撞到墙上,这更激怒了丽鹃,丽鹃先是一把将婆婆搡出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,又对着亚平的胳膊狠狠咬下去,死不松口,丽鹃妈都惊呆了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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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面对大肚子的老婆和旁边惊叫的娘,还有胳膊上的剧痛,浑身冒汗,满眼金星,推又推不得,胳膊又抽不得,亚平妈赶紧站起来,冲过来猛拉媳妇的头发,试图拽开疯狂的丽鹃,丽鹃的妈又冲上去拉住亚平妈的头发,不让她碰自己的女儿,一个家打成团,哭声,尖叫声不绝于耳。楼上传来沉闷地“咚”地一声,感觉一个麻袋砸下来了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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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惨叫一声:“冠华爸!”撒腿就往楼上跑,亚平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猛地扇了丽鹃一个大嘴巴,把丽鹃打醒,抱着血淋淋的胳膊也往楼上跑,丽鹃瘫软在地上,两眼无神,丽鹃妈突然就开始脸歪口斜,半个身体发硬,站不稳地往下倒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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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打手机叫救护车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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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跌跌爬爬地拿电话叫警车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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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一会儿,楼下救护车、警车的鸣笛响成一片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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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爸在上救护车前,对蓬头乱发的老婆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喊:“要亚平离婚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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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没到医院,亚平爸就断气了。 Xq;|l?,O  
亚平在警察局,丽鹃在医院挺着肚子和爸爸一起陪着小中风的妈,亚平的妈一个人孤单地在太平间,失神地面对床上的尸体。“赶紧回去拿衣服来穿上,等下要硬了。现在身上都又是尿又是粪的,怎么上路啊!”太平间的人嘱咐。亚平妈跟没听见一样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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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家现在挤满了东北来的亲戚,家里给布置成灵堂的样子,亚平公司的领导前来看望,亚平爸单位派人来慰问,丽鹃单位也派人来送挽联。亚平双膝跪地,除了失声痛哭,并不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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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做些什么,亚平姐站在门口迎来送往。亚平妈躺在床上拒绝说话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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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赶紧回去。”丽鹃恹恹地说:“我不回。我厌恶透了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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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行!你一定要回!他妈已经在盘算要卖我们的房子了!你要不回,他们哪天把锁换掉,房契又在里面,房子说没就没了!要我说,你就连生孩子都不能出那个房门一步,叫医生到家来!等这个孩子一生完,你就丢给他家,跟他离婚!这些外地野鬼,真是不能沾!简直是流氓无赖!去呀!去呀!”丽鹃妈用惟一能动的胳膊还推丽鹃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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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操那么多心做啥啦?自己都成这样了,还想着房子。好好休息,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,难道想跟亚平他老头儿一样啊?”丽鹃爸拍着丽鹃妈的胸口安慰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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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咽不下这口气啊!难道叫我女儿以后带着孩子回家住?怎么也得把那些乡巴佬给赶出去!欺负老娘家没人了!你去!叫你儿子带上一帮人,带上家伙把他们都赶走!你去呀!”丽鹃妈坐床指挥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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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哎呀!你这是干什么嘛?毕竟还是一家人嘛!有话好好说。什么都比不过身体要紧,快躺下快躺下!丽鹃,你赶紧回去吧!你那里也一堆事情,你在这里,你妈看见你就急。走吧走吧!”丽鹃爸把她往外撵。临出门的时候带上门,在门口小声嘱咐:“别听你妈的。自己身体当心,其他以后再说。不要和人家硬顶,亚平爸刚死,你眼皮活络点。不要叫自己和孩子吃亏。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叫你哥。快回去吧!我这里忙不过来,也没办法照顾你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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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回到家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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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整个家笼罩在愁云惨雾中,黑色的大相片,黑色的幕墙,花圈从楼下大铁门外就开始摆放,进进出出的每个人都戴着黑袖章,亲近些的男人披麻,女人头插一朵小白花。丽鹃在门口就听到亚平已经哭哑的嗓子,边哭边喊:“爸,爸,儿子不孝啊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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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跨过门槛直奔楼梯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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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站住!”亚平姐站在门口低声呵斥。丽鹃连头也没回,根本没停脚步,直奔自己的卧室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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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冠华将麻衣麻布交给亚平说:“去!叫你老婆穿上!她还套着红毛衣!”亚平继续哭泣,根本不理。冠华踢了亚平一脚说,“去呀!你还算是个男人吗?你那媳妇,你能管得住吗?气死咱爸不说,进门连头都不磕!要不是看她肚子里装我家的孩子,我一刀宰了她!”亚平继续扯着嗓子哭嚎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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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冠华噔噔噔追上二楼,用力拍着门说:“穿上孝服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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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。“开门!你听见没有?穿上孝服!”冠华开始用脚踹门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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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打开门以后,冠华将麻布扔到丽鹃脸上,“你害死我爸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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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毫不相让,将麻布扔回去说:“谁害死你爸?要不是你把大家的钱给弄丢了,你爸还多活两天。别想把屎盆子扣人家头上给自己找轻松。你不但害死你爸,还害我妈到现在都躺在医院里。我看你是亚平姐姐的分上还没说话呢!别以为你声音大点我就被你压着了。告诉你,我们俩的事没完呢!咱们法庭上见,我手里有你丈夫和你的亲笔签名借据,上面写的是欠款并付利息。看到底谁狠!这世界我还真是看不明白了,欠钱的这么嚣张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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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冠华站在门口张口结舌。丽鹃砰地关上卧室门,直摔在冠华脸上。冠华奔下楼去号啕大哭,边哭边将丽鹃要告她的事说给弟弟跟她妈听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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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叹口气说:“唉!家破人亡。屋漏逢雨呀!”沉思片刻,对亚平说:“找个机会,我要好好跟丽鹃谈谈。毕竟是一家人,不能为了点儿钱败了。”又转脸对女儿说:“都这时候了,你别老刺激她,”说完指指二楼,“你把柄在人手上攥着呢!说实话儿,钱的事儿到哪儿咱都理亏,她若真去告,能把几个家都搅散了。你爹的事儿,不是图出口气就快活了,还得为咱们活着的多考虑考虑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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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父亲出殡前一天,亚平妈召开家庭会议。丽鹃这两天一直闭门不出,眼不见心不烦。那晚,是亚平妈站在门口一直敲门,低声软语央丽鹃出来的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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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丽鹃啊!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不幸,我这当妈的真是难过。首先呢,我要对你们家表示道歉。出面借钱的是我们家,现在还不出,害亲家母住院,我心里也不好受。你爸去世呢,是迟早的事情,不能怪在你头上。今天要把话说明白。以后冠华亚平都不能这么想。说到底,错在我们,欠债还钱是本分,那天你妈在这里,我要是不说那么过头的话,也不能害到你妈中风。丽鹃,欠的钱我们不赖。现在我们没钱还,辛苦攒几年,一定会还的。也许利息给不了那么多,但本金会给亲家。请你放心。你看,亚平现在工资也不低,我们一起艰苦个两三年吧!这笔钱就出来了。毕竟是一家人,以后还是要见面的。你给亲家捎个话儿,就说我在这里赔礼了。”亚平妈坐在沙发上,冲坚持靠墙站着不愿意落座的丽鹃深深地躬下腰。
离线梵以恩
只看该作者 59楼 发表于: 2006-08-30
冠华和亚平面对谦卑的母亲,目瞪口呆,不知如何反应。亚平急切地看着丽鹃,他多么希望丽鹃立刻伸出友善的手,接过母亲的话,就此冰释前嫌。冠华也热切地期盼丽鹃收回告上法庭的话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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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冷冷地低着头,默不做声。没有一点反应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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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孩子,你看?……”亚平妈垂询的眼光一直观察着丽鹃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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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半晌,丽鹃说话了:“你这番话,是为冠华说的吧?是言不由衷的吧?心里不定怎么恨我呢吧?你说这番话的目的,是不是想求我不要告她?明说不得了吗?何必绕那么大弯子,又抹蜜又塞糖的?”丽鹃压根不看婆婆一眼。眼睛盯着远处的冰箱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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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叹口气说:“心结易结不易解啊!无论出于什么心,你都会把我往坏里想。我是真从一家人的角度去想的,不希望这个家就这么散了。孩子还没来到世上,不能就没了妈。钱的事情是小事,情难留啊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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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,说:“孩子来到世上怎么会没妈呢?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,只会没爸,不会没妈。你好像就认准了这孩子就跟你们家了啊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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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急了,“你什么意思?丽鹃?难道你想跟我分手?就因为这点钱?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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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依旧低着头,不咸不淡不急不徐地说:“没什么意思。你还挺聪明的。我觉得,两家都打到这分上了,没必要硬挤在一个屋檐下。把账算算清楚,分了吧!这不是一点钱,这是一大笔钱。这不是我的钱,这是我妈我哥的钱。告不告,不是我说了算。借据也在人家手上。至于你妈说的还钱方式,我不同意。你姐借的钱,凭什么要我们还?我们赚再多,那是我们俩的。跟你妈跟你姐无关。你们家的毛病是,团得太紧了,以至于分不清楚里外。这钱一笔是一笔。当初你姐出面借的,理当由她还,她还不出,求我们,我们若替她还,那是我们的情分,不是应当的。你妈有什么权利做我家钱的主?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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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片沉默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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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妈再次张口:“丽鹃啊!说出去的话,泼出去的水,利语三月寒啊!伤了人就补不回了。从道理上说,欠条上也写的是融资,真到法院去判,不见得怎么判。就算判冠华赔钱,她也得赔得出才行。最近她们夫妻俩的单位效益都差,很可能双双下岗,自己都要拿救济金了,哪能有余钱还呢?脑袋掉了碗大的疤,逼急了,他们一家三口就是抹脖子上吊,也还是还不出。也不见得这样你就看着高兴了吧?先不说一家人的话,就是普通人,看着人家境遇可怜了,也伸不出手要钱呀!妈在这里跟你讲道理,也是求你,看在好歹认识的分上,不要逼太紧。你的恩,我们感了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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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走到丽鹃身边,以半蹲的谦卑姿态拉着丽鹃的手,仰脸哀求道:“鹃!我们还有孩子呢,怎么能说分就分呢?你放心,我拼命挣钱去,一定不叫咱妈咱哥吃亏。你给我句话呀!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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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沉默很久,甩出一句:“钱不是欠我的。那些道歉的话,赔钱的法子,得你们去跟我妈我哥说。不论最后是谁还的,在人家面前,得说由冠华还。没事我睡觉去了。我累了。亚平,希望你不要再半夜里扯嗓子嚎了,我这都几天睡不着。你爸死了,你孩子还活着,今天晚上让我睡个好觉。”站起来,准备上楼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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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……明天你爸出殡,你看,要不要一起去?”亚平妈赶紧小心追了一句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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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根本不搭理,跟没听见一样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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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天一大早,丽鹃绷着脸,换上孝服,跟在遗像后头去了殡仪馆。看不出情愿不情愿,不过面部表情的冷峻与死板倒是与丧礼气氛相符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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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天后,亚平妈率领一家大小,包括女婿和外孙子提着糕点去了丽鹃的家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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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的母亲还躺在床上行走不便。亚平妈一进门,顶着丽鹃妈的厉目,踩着尖刀阵前行。放下礼物,就一屁股偎在丽鹃妈的床边,语调轻柔、外带羞愧地道歉。态度之诚恳,举止之卑微,叫亚平不忍看。好在丽鹃妈是见过大世面的,不为所动:“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。我们两家已经恩断情绝了。谁认识你老几啊!大家法庭见。还要包括我的精神损失,住院费用,一切一切。账要算清楚,你们走吧!东西也拿走,我看不上。”说完就抬手轰来客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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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的脸憋得通红,不知是怒是羞,眼看就压抑不住要爆发了。亚平妈用眼色及时阻止了亚平说话。冠华一家倒是老老实实的,一句话没有。连调皮捣蛋的小孩儿都吓得没一句话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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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的哥哥这时候果断地站起来说:“意外已经发生了,只能往好的方面解决。阿姨,钱的事情慢慢说。我不能说我不要,毕竟我在上海也要生活,你们尽量还吧,我们也不催你们,什么时候有,什么时候还吧!这次损失最大的还是人。亚平的父亲,还有我的母亲,为这点钱闹成这样,不值得。大家都是一家人,不说两家话了。我代表妈妈接受你们的道歉,和好和好!爸!端几杯茶来好吧?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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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丽鹃妈还要争辩,被丽鹃哥用手压住:“不就一点钱吗,人重要还是钱重要?只要你活着,有得享受!再过三五年,10万就是废纸了,随便抓抓就有。你怎么这么想不开?不要再吵了。这是妹妹的婆婆,你多少要给点面子。”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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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亚平听了大舅子的话,内心感激万分。 Xq;|l?,O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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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钱的事情告一段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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