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心海听潮 Kh<v2
Kh<v2
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(欢庵) Kh<v2
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 Kh<v2
Kh<v2
1984年前的外婆家——欢庵镇。也是一样的江南水乡小镇。 Kh<v2
Kh<v2
弯弯石拱桥,河面的水胡莲、菱角,春天桥边高大的泡桐树花开万朵、朵朵怒放,河面来往不息的小舢板、小帆船,坐在圆形木桶里用手划水采菱角的小姑娘,临河边粉墙青瓦的楼房,窗子开着,从窗子里伸出的竹竿上晾着的衣服,还有镇外河边的房子大多不靠水,河边都种了竹子,春天就能吃到清香的笋子。 Kh<v2
Kh<v2
镇内弯弯的石板路两旁都是些临街的铺面房。解放前曾是布店、酒店、烟纸店、冥纸店等等,解放后就变成供销社、饮食店等等,但那些高高的柜台还在。我小时最高兴的事之一就是拿着外婆给的两、三分钱,踮着脚到高柜台前买大大泡泡糖(上海天山回民食品厂出的,有小女孩吹泡泡糖的头像的那种),还有话梅糖、老鼠误(其实是一种形态象老鼠屎的金橘和话梅混合做成的小丸)。 Kh<v2
Kh<v2
街两边的楼绝大部分都是木结构的,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,楼前的街沿台都磨得光滑无比,上面还有廊檐水滴成的小坑。这些楼都有个大大的天井,天井可是我们玩儿的地方,有水井,有金鱼缸里的金鱼,有笼子里养的画眉,有葡萄架上的葡萄。楼下是客堂间,有红木的太师椅、八仙桌,外婆家还有别家没有的螺玷的红木圆桌和圆凳,有一个雕花漆花的的大屏风,还有一个红木算盘。楼下的另一间房有一架织布机,已经有年头了,经线是由各色线编排而成,每根线都穿过一个重重木篦子,布机下面有个机关,类似风琴的脚踩扳。先把木篦子向前推,再踩一下脚板,经线就上下分开成两排,将手里拿的的梭子(织的是纬线)就从左掷到右,再将木篦子重重得放下来,就把那根纬线织好好了。如此周而复始。外婆就经常坐在那织布机前忙碌。我小时候的衣服、鞋子都出自那部布机。 Kh<v2
木楼的楼梯走起来吱吱嘎嘎地响,楼上是卧房,有雕花大木床,夏天挂着蚊帐,铺着已经油光发亮的滑滑的竹篾席。 Kh<v2
木楼的楼顶是青瓦,有一块玻璃在楼顶作透光用,青瓦上还经常长一种植物,叶片厚厚的,有时候还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。对了还有雕花的木窗。 Kh<v2
Kh<v2
留下的,只能是越来越依稀朦胧的记忆,和记忆深处某些刻骨的星星点点。 Kh<v2
Kh<v2
Kh<v2
Kh<v2
Kh<v2
Kh<v2
Kh<v2
Kh<v2
寺庙是有的,是一座尼姑庵,名字叫“方庵,“欢庵”镇也是得名与此(就是不知为什么,没有叫方庵镇)。解放前,方庵在当地香火旺盛,镇上不少人家是靠给方庵折锡箔元宝莲花等等供品过活的。不过尽管如此,方庵还是逃不了被全部拆毁的命运,破四旧啊! Kh<v2
Kh<v2
Kh<v2
Kh<v2
外婆的小镇的一度繁荣还不光是因为一个方庵,还更因为它是曾是一个水路漕运的中转站。80年代以前,乡村公路还不发达,围绕着镇子的河道上各种小舢板、手摇水泥船、风帆木船、机帆船、汽船总是川流不息。好像当时所有的生产资料、生活物资的运输都需要用船来解决一样。 Kh<v2
Kh<v2
Kh<v2
Kh<v2
去外婆家,当时还没有公交车,在父亲还没买得起自行车以前,要么靠坐船,要么靠走。坐船呢,要兜到松江在转过来,太绕远,而且又贵(当时父亲一病三年,家里实在是十分拮据),我印象里,母亲只舍得坐一次船。那就只好靠走了,记得那时母亲带着大概五六岁的我,走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才能到外婆家。最开心的事就是享用外婆专门给我蒸一小碗碎肉蒸蛋,那个香啊那个鲜啊,估计得伴着我一辈子了。 Kh<v2
Kh<v2
Kh<v2
Kh<v2
外婆本是张堰钱庄的小姐,因为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耳朵,有点耳背,所以只上了私塾,但写得一手好毛笔字。1946年续铉嫁给我外公,成了外公的第四位夫人。外公家是欢庵的乡绅阶层,他是那种琴棋书画金石样样在行的一介书生,一脉单传他一根独苗,偏偏还先后三位夫人都早逝,只生下一儿子。外婆和外公一起只度过了两三年的好日子,舅舅那里还保存着他们刚结婚时的照片,外公西装革履,风流倜傥,外婆烫头发,着旗袍,时髦雅致,舅舅打领结着背带裤梳七分头,一付小大人模样。 不过,翻天覆地的变革很快到来,外公因为书生迂腐,帮曾经救过舅舅一命的恩人刻一枚国民党余部公章而被政府枪决。 Kh<v2
Kh<v2
Kh<v2
Kh<v2
外婆从此几乎变得一无所有,所有的都被没收。她要下地去劳动,要一个人养活自己生的两个女儿(母亲当时不满周岁)和一个外公前妻所生的儿子,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!她选择了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送人抱养!对于小女儿,外婆并没舍得送远,她把她送到了镇子一河之隔的乡下。母亲于是有了两个妈妈,我于是有了两个外婆。 Kh<v2
Kh<v2
一个河南外婆,一个河北外婆,这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,真是一头雾水,为什么别人只有一个外婆,而我有两个呢?只是河北外婆(镇上)默默慈爱,河南外婆爽朗大度(乡下)故事一大篓,构成了我童年最幸福的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