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睡熟了,睡死了,唤都唤不醒。她合上眼,却一点也睡不着,失眠,一夜一夜,为他担忧,为他揪心。 n/5T{ NfG
她一声一声呼唤他的名字,絮絮叨叨对他讲话,声调如此的亲昵,贴着他的耳朵。她给他讲今天发生过的事情,事无巨细,向他倾诉自己的心情,点点滴滴。她一会儿微笑,一会儿流泪,在他面前,反复无常,毫无顾忌。 n/5T{ NfG
她抚摩他的肌肤,一遍一遍,一寸一寸,细腻温柔,肩、背、臂、腿…… 而无论她做什么,他不理会,不配合,无动于衷。但她柔韧、坚毅,日复一日。 n/5T{ Nf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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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相信真情终会打动他。我说明白了吗?你听明白了吗?他是植物人,她是他的妻。 n/5T{ Nf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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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是植物人,为什么雇人照看和爱人的照看会那么不一样?雇来的人,面对的只是一个物件,雇工按程序要求做,虽然也可能百分百到位,但妻子的照看,就像初恋情人——这是一次深入采访后才知道的。 n/5T{ NfG
她每天和丈夫睡一床、睡一头。小姐妹问她害怕不,她说当然也有一点点,但是,总觉得他半夜会醒来,看见我睡在身边,就像过去一样。万一他醒来找不到我,怎么办? n/5T{ NfG
最难的活儿是给丈夫刮胡子,最快乐的事也是给丈夫刮胡子,整个人都不能动,只有胡子天天长,让她看得见他的生命。 n/5T{ NfG
帮他搞好卫生,按摩完毕,她就会看着他,有时一看就看了好久,不知不觉。她说如果不是他成了植物人,以前我们各忙各的,哪有这么多时间这样看着他,也许人家一辈子的夫妻也没有我们看得这么多。 n/5T{ NfG
别以为交流只是单向。她说:“别人喂饭都喂不进去,他嘴都不肯张开,只有我可以。”发现这一点时,我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。她还是他的唯一。 n/5T{ NfG
她从来不问医生他的未来,能活几年,能不能醒来这些问题,从来不问。就像情人一样痴痴地等,地老天荒地等。终于,5年多,将近2000个日日夜夜,她等到了。他开口的第一句,就是唤她的名字。 n/5T{ NfG
这一刻,天下最痴心的情人,成了最幸福的情人。疑似情人,胜似情人。 n/5T{ Nf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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